6/4
跟著黑婦煮糊糊
我洗完衣服回到黑老頭家,黑老頭和黑婦對我劈頭蓋臉責備,說我去洗衣服耗時太長,洗了兩個小時。我說是要這麼長時間啊。一條牛仔褲還沒完全烘乾。
我把剩下的大約十六美元還給他。把從藍色牛仔褲兜里找到的62美元交給他。那條牛仔褲還不太干,我建議用衣架掛著晾在門板後面即可,但他堅持要晾在後院,我於是去晾在後院。後院貌似有五十平方米。
然後是幫黑婦做糊糊。按之前的說法本應我獨立給他做,實際上變成了由黑婦主導做,相當於我給黑婦打下手。
做的這個糊糊其實很接近中餐,但也很不一樣。黑婦和黑老頭大概是夫妻關係,來自海地,會說英語,法語,和一種叫科爾的語言。25歲黑男是兒子是在美國出生的,目前在當醫生。黑婦和黑老頭之間的態度彷彿他倆只是鄰居,他倆不在一起吃飯,黑老頭在卧室吃糊糊,黑婦在廚房裡就著咖啡吃麵包。
先是按黑婦指示洗菜切菜。黑婦強調接觸食物前必須洗手,一切食材必須用水沖一下再下鍋。而第一次洗手必須在廁所洗,因為廚房的洗手池裡面有沒洗的臟鍋臟碗,視為食物類。所以與食物無關的臟手必須在廁所洗。在廚房洗手必須是與食物有關的。
她有塑料砧板,但一般不用,因為我索要,才找出來給我用。菜刀她有可能十把匕首刀,全都鈍得幾乎無法用,只有一把吃牛排用的鋸齒餐刀是鋒利的,但我認為難用,仍然用另一把稍微寬的雖然很鈍的匕首刀。
我先把胡蘿蔔切長半圓薄片,把芹菜切段,中式蔥切段,洋蔥和蒜頭切小丁。但後來發現她把這些蔬菜燉了至少半個小時,如果燉這麼久,就沒必要切很薄。還有不到半兩的鹹魚肉,也按她指示切稍微碎。我按中餐的想法,本想把這些蔬菜燙兩分鐘就可以。
按她的指示,先用熱油爆蔥蒜和鹹魚,香氣撲鼻,但廚房裡的煙霧報警器響了。我讓黑婦把廚房和後院之間的門打開通風,幾分鐘后就不響了。但黑婦的意思是讓我把全部蔬菜一起用油爆,而我只爆了蔥蒜和鹹魚。
然後放了一升水煮,我想把煤氣灶開大火,但她要開中小火,她解釋因為開大火的話,煙霧報警器會響。有幾根類似於中式香菜,我建議最後再放,結果她一開始就放進去一起煮。還有幾根很硬的洋人的香草。還放了一點乾的丁香。等到一鍋蔬菜碎煮沸了,她才放了二兩義大利面,我說應該一開始就煮義大利面,而不是先把蔬菜煮沸再放義大利面。
把義大利面煮了五分鐘后,她加入撕碎的半兩麵包。我覺得應該用法棍那樣的硬麵包,但她放的是普通麵包,不是硬麵包。我說麵包放的太早了。之後又煮了二十分鐘,麵包徹底溶化了找不到麵包塊的形態,彷彿加的是麵粉而不是麵包。
之後看到她放了三四種洋人的五香粉類的調料粉,黑胡椒粉,白鬍椒粉,洋辣椒醬,番茄面醬,牛油。最後還把一整隻檸檬擠汁加進去。
她放了一整個辣椒,煮了幾分鐘又把辣椒撈出來,我說這不浪費了這個辣椒嗎?我說可以把這個辣椒切碎放進去。她說那樣就太辣了。
最終產品是一鍋糊糊狀物。我猜應該也好吃,只是把蔬菜碎煮的過久了。其中只有胡蘿蔔可以久燉,如果久燉的話就不需要像我那樣切薄片。
我問黑老頭不愛吃肉嗎?她說他很愛吃肉,大量吃肉,但現在得病了沒胃口,所以很少吃肉。
做好飯,我坐在廚房椅子上,黑婦也坐在廚房裡,用手機放法語歌,她跟著哼歌。
廚房的門窗都不開,我說應該通風,屋裡太熱。我提出把窗戶打開,有紗窗可以防蒼蠅進來。紗窗上有一個直徑五厘米的洞,我用一個塑料袋堵住那個洞。我讓黑婦以後就保持窗戶開著,別關上了。
這時一個黑女護士來訪。黑老頭自己拄拐棍從卧室去客廳和護士面談。我偷聽到零星幾句,護士說他有肺炎,肺里有積液。讓他吃啥啥葯。
護士與黑老頭談了半個小時后,來和我說。她說她為某個機構工作,工作內容包括檢查家庭護理員的工作。也就是檢查我的工作,在本子上記我的名字和我工作的護理公司的名字。我驚訝她並不是為護理公司工作。雇我的護理公司把護士家訪和督察家庭護理員的任務外包了。
她介紹黑老頭的情況,頸部還是哪兒有啥硬化或是頸椎有點毛病我沒聽清。右腿里有血栓。肺炎則是因為不久前嘔吐,有異物進入肺,引發肺炎,但現在肺里的積液快消失了。她說老頭的膽固醇高,所以要吃低油低鹽飲食。
我則問老頭的肝腎功能如何,消化系統有沒啥毛病,她說不知道,她做為這種為護理公司服務的護士,只知道病人的一部分情況。我說老頭尿頻,並且有時控制不住尿會導致尿床,是什麼原因。她說只知道老頭的前列腺增生,可能會有排尿困難。我則覺得老頭尿褲子大概不是因為前列腺增生。我送護士出門。
然後我扶老頭從客廳回卧室。然後老頭指示我掃卧室的地。我則主動把桌上花盆墊板清洗了。那裡面的垃圾都發霉了。
掃完地,我也差不多下班了,我對黑老頭說剛才護士說他膽固醇高,要少吃脂肪,他同意。然後我打卡下班。
回到避難所,已經誤了食堂的晚餐,我吃自己前天撿的芭蕉和攢的三個三明治和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