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法拉盛看望母親

8／12

昨天去法拉盛看望母親

8／2我剛回美國沒多久去看望母親，那次主要是聽親戚介紹情況，按他的描繪形勢一片大好。我只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母親的面容神態，確實看似正常，我和她打招呼她並不回應，只是她的面容似乎顯示看見我覺得高興。 臨走時我和她打招呼，我反覆強調叫她自己要翻身，我說護理員並不會保證給她翻身，她必須自己翻身。她並不以任何語言神態回應，並且我估計她會像以往一樣不會照我說的做，我也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 

昨天8／11周日有空，就再去看望她。 這次我和她接觸的多些。

第一個大問題是她非常瘦。她在5／12－22在皇後區醫院住院時，我大部分天數去陪她，多次給她活動四肢，她當時很瘦，也是為啥醫生們拒絕給她治癌症，但她當時的大小腿上仍然有很多肉，只是按一般人的標準來說很瘦，遠不是瘦成骷髏。

6月下旬我陪她去做第一次化療前後，發現她比五月瘦多了，大腿上的肉大部分消失，基本上相當於骷髏，在腿骨上鬆鬆的包層皮。我當時說她住在親戚家，是因為護理員們餵食失敗。我昨天去法拉盛看望她，她至少從外觀上比六月下旬我去西安前更瘦，大小腿基本上變成沒有肉的骨頭，在骨頭上蒙著一層皮。 這首先是幾個家庭護理員大媽餵食失敗。 昨天在崗的那個福建大媽是親戚說她做的最好的，我六月時已經注意到她喜歡誇大地說她給母親餵食的飯量很大。實際上她只給母親餵了很少的食物，她會很誇張地說餵了很多。比如昨天我問她很多是多少？她說我母親吃的飯比她自己都多。這個福建大媽是這個風格，她可能實際只餵了一碗，她會誇張地聲稱餵了很多碗。按理說她的這種誇張沒有意義，因為我即使偶爾去探望母親，僅在場兩三四個小時，也都有機會旁觀她到底餵了多少， 她也就喂個半碗一碗的樣子，那種小瓷碗，一碗裝到八九成滿，可能是150毫升的樣子。我覺得她的這種誇張修辭並無所謂，問題是母親吃的太少，也就太瘦。

這個福建大媽的做法是，如果母親不主動張嘴，她就不喂。如果母親躺在床上，她就不打攪，不給翻身。 家庭護理員按規定應該每兩個小時給病人翻一次身， 我根據觀察能推測這個護理員，以及其他幾個護理員，在母親躺在床上時是基本上不給翻身的。母親自己不翻身， 並且母親總是故意仰面正躺，像毛主席在水晶棺里那樣躺，如果沒人動她，她就永遠那樣一動不動地躺。而幾個家庭護理員都基本上不給她翻身， 導致一個結果就是她的尾骨周圍出現褥瘡。是比較嚴重的褥瘡，若發展足可以爛到骨頭。 母親在白天的情況好些，因為護理員需要把她從床轉移到椅子上坐著喂飯，還有就是換紙尿褲，換完之後會把她從床轉移到椅子上推進廁所擦屁股，這些轉移過程可以替代翻身。這樣每隔幾個小時把她折騰一下，雖然她在白天連續同一個姿勢連續躺的時間可能經常超過兩個小時，但不一定長褥瘡。 而在夜間，我推測她穿著紙尿褲躺著，有屎尿也不用去廁所，很可能連續躺十個小時都沒人給她翻身。護理員也在同一個卧室的另一個床上睡， 據我觀察護理員的做派，夜間連續五至十個小時不給她翻身是很可能的。 

護理員怠工瀆職不關心病人，我是可以理解的。 但親戚的態度和行為我則不理解不認可。 親戚對母親飯量很小，護理員懶於給母親翻身，並且母親尾骨處長褥瘡是完全知情的。 但我像昨天質疑，他就很激烈地和我吵架，對母親的這些情況矢口否認，並對我使用語言暴力：「你來這裡是在折騰媽媽，我要把你打出去，你滾蛋！」這類話。 

我說母親的飯量很小，昨天中午雖然我是下午三點半到的，沒目睹護理員給母親喂午飯，但從桌上的剩飯以及護理員的說法，可以知道昨天中午給母親喂進的食量極小。護理員把維生素片粉碎和蘋果醬混合，並沒能喂完，是我後來在五六點喂完的。桌上的一碗蒸水雞蛋完全沒動，而一碗米飯（是煮的比較軟爛的米飯，不是有流動性的粥，我好奇母親是否能吃這樣的近乎固體的飯）基本沒動。護理員的做法是如果母親不主動張口，就不喂，由此導致比如午飯幾乎什麼都沒吃，也無所謂。所以可以肯定母親的飯量很小。而親戚則是無限誇張地說母親吃喝的量很大，吃了很多。我說很多是多少。親戚說吃了多少我不告訴你。

我對親戚說，如果母親在醫院住院，她每天吃喝的量是會被記錄的，每天排尿的毫升數也會被記錄，像她吃喝的量不夠，就會給她打營養吊針。 即使不說她吃了多少，僅憑她喝的水不夠量，就會給她吊生理鹽水，不是為了補充鹽，而是為了補充水，吊水也屬於營養針，水也是一種營養。並且母親驗血發現缺這缺那，電解質紊亂，僅憑這，就會每天給她吊幾瓶一千多毫升靜脈滴注液。而母親住在家裡，沒在住院，她吃喝的量又不夠，驗血又能知道她缺這缺那，她應該吊的營養針在哪裡？ 親戚說醫院給母親打吊針是錯誤的，她不需要打吊針， 她自己能吃能喝。 我說母親如果不能吃足夠量的飲食，就給她裝鼻飼管，這樣能保證她吃飽，並且護理員也不必那麼費力地喂。親戚拒絕，說母親還能吃喝，不裝鼻飼管。我說好吧，如果能讓她吃喝足夠的量，確實不需要裝鼻飼管。

我說母親比我六月底看到的更瘦。親戚說不久前稱了體重，72磅到74磅長了兩磅。 我不知道親戚是怎麼稱的是不是真的。

我說母親尾骨的褥瘡，親戚說那個褥瘡之前更嚴重，現在已經好轉，所以不是問題。我則想，昨天目睹母親正仰卧，而護理員不給她翻身，保持正仰卧，只會使尾骨的褥瘡惡化，怎麼會好轉？我認為在尾骨處褥瘡仍然潰爛時，應該不能正仰卧，主要側卧，等褥瘡痊癒再正仰卧。而母親仍然長時間正仰卧，護理員基本上不給她翻身，尾骨上的褥瘡怎麼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