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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人宿舍里的燈光和通風
夜間睡覺時注意到洋人宿舍里的兩個事。
一是燈光。到九點半,宿舍里一個五十五歲黑大個兒就把燈關了,一片漆黑,我整理自己的物品需要用手機照明。之後,只要有任何人在夜間打開燈,他都會憤怒地立即去把燈關掉。
洋人也不都像他這樣開著燈就睡不著,並且如此積極地維護自己的權益,毫不忍耐。但他的做法很說明洋人的特點,很容易失眠,有燈光就睡不著,即使在白天沒有睡覺時,也喜歡呆在燈光昏暗的環境里。所以他在宿舍里時,白天也沒人敢開燈。我多年前寫過文章調侃洋人是從山洞裡進化出來的。
相比之下,中國人比較能忍耐在燈光下睡覺,並且即使自己不喜歡,也會忍耐,避免和室友斗,輔以惡意浪費房東電費的心理,結果是中國的集體宿舍基本上都是夜間長明燈,除非房東為了省電而強行在夜間某個時間關燈。
這個五十五歲黑大個的床位位於窗口的第二排,距窗口兩米,而窗戶是永遠開著的,夜間冷風從窗外吹進來,並且總是單向地從外向內吹進來。我觀察地形,靠近窗的兩排床都直接被風吹到,會很冷。昨夜室外最低十攝氏度。換成我睡在那個位置,我肯定凍得不行,必須加鋪蓋,或者關掉窗戶。現實是既不能關窗,也沒有多的鋪蓋,因為避難所給每個人都是一張很薄的床單和一張很薄的毛巾毯。這個黑大個兒對冷風不介意,卻對燈光過敏。窗口旁的兩排四個床,昨夜三張床上有人睡,我難想像我如果在那個位置怎麼對付冷風,當然我隨身帶著露宿用品,有本事擋風雨,但不能想像沒有特殊裝備時怎麼在那樣的冷風裡睡。
洋人的集體宿舍里,對於通風要求很高。這個情況我在幾年前住避難所就知道。人在靜止的環境里睡覺,在頭部周圍很快會聚集高濃度的二氧化碳,所以如果沒有有效的通風,人在睡覺時是輕微缺氧的,呼出的二氧化碳聚集在頭周圍不飄走。中國人對這種輕微缺氧忍耐力較強,但洋人普遍對缺氧很敏感,彷彿呼吸不到新鮮空氣就要死。所以在洋人的集體宿舍里,必須有通風,睡覺時必須開電風扇,把聚集在頭部附近的二氧化碳驅散。
我住的這個宿舍,除了窗戶是開著的可以通風外,還有六個電風扇,但其中三個是壞的,只有三個能轉,我的床頭牆上有一個電風扇,它能轉,但它脖子上的螺栓鬆了,只能耷拉著腦袋往下吹,也就是主要吹我,我受不了被風直接吹,就關掉它。宿舍里其他人也知道難以在未經我允許的情況下打開這個電風扇,我第一晚睡時沒人來開電風扇,但昨夜半夜有人趁我睡著時來打開電風扇,我睡覺時覺得冷,凍醒,就把它關掉。之後我擔心是否有人過來和我爭奪開這個電風扇,很久都沒睡著。但幸好沒人來和我爭。
上午九點起床,我用臨時發明的技術把電風扇的頭扭歪向右側並固定,並打開最低檔吹風,這樣就完全吹不到我了。我用自己發明的技術解決了這個電風扇的問題。
宿舍里有四台空氣過濾機,只有一台在工作,我床頭附近牆上有一台不工作的,我站在左側鄰居的鐵皮儲櫃頂檢查,發現其插座有電,但過濾機的電源燈不亮,推測是內部有電線燒斷了。四台空氣過濾機,三台燒壞,這是什麼產品質量?即使有過濾機,如果常年不換濾紙也沒用。
洋人除了對缺氧敏感,也對臭味敏感,洋人自己的體味重,但他們對臭味並不認可也不忍耐,積極採取各種方法除臭。這是為啥除臭劑是洋人必備的日常生活用品,而洋人的清潔工在打掃廁所和各種房間時都會大量使用除臭劑。
這也是為啥在中國,公廁總是瀰漫屎尿味,中國的便坑和馬桶在設計上完全不考慮如何減輕屎尿味的飄散,而中國人也不計較。在中國人多的場所到處瀰漫著臭鞋臭屁味,而洋人的公共場所沒這樣的問題。洋人的體臭其實比中國人嚴重,但洋人日常大量使用除臭劑。洋人的身上衣服上都塗滿除臭劑,而清潔工打掃時使用的多種藥劑中必有除臭劑。洋人的除臭劑產銷量必然極大。一般的中國人生活了一輩子都不知道除臭劑是啥。
今天我早上九點起床,用特技調整了我床頭牆上的電風扇。然後把昨夜九點領的盒飯吃掉,裡面的生芹菜桿放了一夜后已經開始腐爛。然後在一樓等候區充電。
昨天遇到過的二十五歲偷渡客華男也來閑坐,他和我搭訕,說他沒有手機,想向我藉手機給他的親友打電話。我說我有手機但沒有電話卡,不能打電話,讓他去街上用常見的linknyc公用電話,我說我也是用linknyc免費公共電話打電話。他問怎麼打電話給中國,我說從唐人街買五元的電話卡,再用linknyc免費公話打,我說或也可以向避難所的辦公室借電話打。
他問紐約市的中國大使館在哪裡,我告訴他中國領事館的位置,我心想他應該自己在網上查這樣的信息而不是問我。他問我怎麼從電子郵件里把文件列印出來,我說可以去唐人街找一些店,也可以去fedex的營業廳找,我以前問過fedex店,要花錢租用它的電腦上網,再列印,很貴,只列印一頁紙也可能要花到十美元。
他和我並不熟,就開口向我藉手機聲稱打電話給他的親友,我說可以向避難所的辦公室借電話,也可以用街上的免費公用電話。不過他這麼向我問,他難道不知道憑常識,我會很討厭別人向我藉手機打電話嗎?他花那麼錢偷渡來美國,怎麼沒有手機用?可以去唐人街買箇舊手機,即使沒電話卡也可以用歪法上網,或者也買個電話卡,有什麼難?而且貌似他不著急賺錢,他和我一樣前天周五夜間入住,昨天周六貌似他閑了一天,今天周日看似他又要再閑一天。正常的偷渡客,大都會急於賺錢吧?少打一天的黑工,可能少賺兩百美元。
他給我留下的印象是,過於大方地向我藉手機打電話,他缺乏常識,一是不合時宜地過於積極地向我藉手機,二是完全不考慮其它可行的辦法,比如向避難所的辦公室借電話,或去用街上的linknyc免費公話。我向他提及linknyc免費公話時,他的反應是他知道那種linknyc免費公話機器,他是在明知可以使用街上的免費公話,同時也知道避難所辦公室可以借電話的情況下,故意向我藉手機打電話,亦或以此試探我。就像在不急需錢時故意向別人借錢一樣,用一件明知別人很討厭的事試探別人。對於陌生人,沒什麼好試探的,他是故意讓自己被別人討厭。總的印象是這個二十五歲華男既煩人,又似乎有心理疾病,我得離他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