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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滋傻們有沒有人敢曬自己在某一個小時內做了什麼事?
我每天寫日誌,曬自己每一分鐘做了什麼事,工作學習生活所有的事都曬。而我是世界上唯一一個這麼做的人。其他人不敢曬,害怕泄露自己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實掐時間是做所有的各種事的要求,你不可能不掐時間。考試掐時間,體育比賽掐時間,旅行運輸掐時間,趕路上班或赴約掐時間,詐騙盜竊搶劫謀殺吸毒嫖娼賭博也都要掐時間,任何工作或生活上的事全都要掐時間。怠工作梗故意拖時間則是反方向的掐時間。不掐時間就過不了日子。
唐朝的時候有科威特到泉州的固定航班,每年很多班,出發抵達時間相對固定。商朝有從溫州去日本或北美加州的定期航班。那時每年都有幾千人從吳國越國去日本。山海經描述的北美印第安部落風情和山川地貌,就是那時的背包客寫的。
我1999年春在上海江橋的奇巧玩具廠當品檢員,那個台灣廠有六七十人,工人中很多是十七八歲初中輟學的女孩。不包吃住,中午休息一個小時。我和工人們一樣,在工廠附近的村子租房子,中午回去做飯吃飯。典型的情況是12:01排隊打卡下班,12:58排隊打卡上班。這57分鐘里,我要花15分鐘步行往返,剩下的時間裡,要花大約五分鐘去江橋農貿市場買兩個熱饅頭,再買六七兩豬肉,讓肉販免費為我切成肉片,我回到出租屋,把六七兩豬肉和半斤蔬菜煮熟,用吊桶打井水洗菜,用盆里的洗菜水給剛煮好的菜降溫到六十攝氏度,吃菜和饅頭。我用的電爐是裸露電熱絲的,四百瓦,用的鍋是一個搪瓷碗,鍋蓋是另一個稍微小的搪瓷碗,扣在大搪瓷碗上當作鍋蓋。吃完午飯就出發去上班。每天中午的57分鐘午休都是這麼過的。
並非我烹飪多麼麻利,而是那個廠里的幾十個工人,大部分是十七八歲的小妹,都是這麼過日子的,她們用的是煤油爐而不是電爐,煤油爐功率更大且便宜。她們不像我每天吃一斤半肉,她們只吃一點肉,但多吃雞蛋和豆腐。房東收電費名義上一元一度,實際上電錶顯示的一度可能只有0.8度,我用電爐因為我不打算在奇巧久干,隨時準備辭職跳槽,電爐方便攜帶。
那些工人上班幹活是計時的,組裝一支十二色的圓珠筆,把十二根不同顏色的筆芯連同小彈簧裝進筆里,耗時大約12秒。具體是否12秒已經記不清了,但我當時當品檢員製程巡檢時除了檢查質量,也會測工人的操作時間,每人每分鐘組裝多少支筆。我還試著自己也組裝,工人十幾秒能組裝好的一支筆,我忙半分多鐘都搞不定,被小妹們取笑。我當時的職責是檢查她們組裝的質量,比速度則我徹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