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我今早7:15到運河街地鐵站

作者:qwxqwsean  於 2020-12-31 23:29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移民生活|已有1評論

12/31

我今早7:15到運河街地鐵站

昨夜我在家庭法院門廊打地鋪, 不冷, 天氣預報最低一兩攝氏度。

60歲馬來西亞華男已經三天沒來打地鋪了。一種可能是他去別處打地鋪, 這個可能性小。

二種可能是去唐人街的RM避難所住了, 不過他是在約兩周前被RM避難所趕出來的, RM避難所不允許他把他的小推車帶進樓, 但允許他把車鎖在樓外, 然而他可能是寧折不彎的態度只想把車帶進樓, 不把車鎖在樓外, 那就不讓他住。所以他重新入住RM避難所的可能性有, 但不大。

三種可能是他去我介紹給他的30街避難所住, 不過他明確告訴我他拒絕去30街避難所住,因為那裡不會允許他帶小推車進樓。所以這個可能性也很小。

我推測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去住賓館了。比如有homeless outreach的工作人員找到他, 就可以給他安排免費賓館住。賓館因為平時接待帶大件行李的旅客, 一般會允許他帶著他的小推車進客房。我在半個多月前也被一個 homeless outreach的白婦聯繫過, 她本來可以為我安排賓館, 但在電腦上一查我已經被30街避難所安排到了布魯侖的BRC避難所, 她就無法安排我了。BRC避難所不准我把行李車鎖在樓外, 導致我不住。因為在避難所系統的電腦上我"屬於"BRC避難所, 我如果住避難所就只能去那, 其它避難所不能讓我住, homeless outreach的人也不能把我安排進酒店。

然而這60歲華男從未入住過30街避難所, 他在電腦上不屬於那個避難所系統, homeless outreach的人就可以給他安排免費酒店。所以我認為最大可能性是他去住賓館了。

昨夜在法院門廊露宿的仍然是幾個老客。最南端是30歲白男, 他昨夜用三合板造的房子稍微小, 所以估計是他自己一個人住。我在凌晨四點時就聽到他在拆房子的聲音, 他每天都是這麼早起, 估計是去上班。

在他北側打地鋪的兩個55歲白男和往常一樣, 早上五點多就撤鋪離去。

再往北是55歲光頭男的鋪位。我一度以為他是白人, 但我近日注意到他嘴唇附近長出的鬍鬚是黑色的, 再加上他的臉型, 他基本上是東亞人的相貌, 說不定是華裔。我沒有和他說過話, 雖然我經常在距他三米處打地鋪。

他說非常本地化的英語, 和兩個打地鋪的55歲白男以及30歲造房白男的關係比較好。他經常通過手機和一個說本地英語的中年婦女聊天, 我猜如果不是他的配偶就是極為關心他的姐妹或其它親友。不看他的黑鬍子只聽他和手機里的中年婦女的談話, 只從口音上推測容易認為他是本地白人。

他的雙臂只有上臂的半截。右臂被移植了一塊手掌和一根大約只有兩個骨節的手指, 可能是半根食指, 這半根食指用處極大, 用於點擊手機屏幕, 和其它精細的操作, 還能用來拎十幾斤物品。

他的雙臂儘力向前靠攏時, 勉強可以接觸, 這個動作可以用來夾起一個小的物件。他的右臂儘力向下時, 似乎能給自己系褲腰帶的皮帶扣。他的右臂向上舉並不能給自己戴耳機, 他戴耳機是通過一串複雜的動作完成的, 似乎是用右臂把耳機遞給嘴唇, 再扭頭放在肩膀上, 再聳肩把耳機塞在右耳里。

我目睹過一次他如何收鋪打包, 大部分物品是用腳撥進包里, 最後少許物品趴在地上用雙臂夾進包里。他穿衣服以及挎背包的動作都是特殊的連串動作。他有一個小的背包挎在胸前, 一個大的背包背在後背, 還用一個大垃圾袋裝十幾斤雜物, 用右臂的那半根手指拎著走。

他睡覺時是脫光上身躺在睡袋裡, 可能把外褲也脫了。我覺得他穿脫衣服都困難, 不應該脫衣服。他還脫鞋睡覺, 我也覺得他不該脫鞋, 都是自找麻煩。我沒目睹過他半夜如何起來小便。他隨身帶兩個貌似800毫升的保溫杯, 我懷疑其中一個保溫杯是用作夜間的尿壺。

他穿褲子必須藉助柱子或牆角, 把雙腿伸進褲筒後站起來時必須把褲子擠壓在立柱狀物體上, 用特殊動作設法把褲子升高到腰部, 再彎腰用他那總長只有二十幾厘米的右臂把褲子拉起來。

他的所有這些動作都非常麻利, 操作的技巧性很強。他一切自理不需要旁人幫忙。最早我還沒注意到他的黑色鬍子時, 也是因為我目睹他在穿衣收鋪方面表現出極強的操作能力, 使我懷疑他是東亞人, 因為在我印象中白人的動手能力都比較弱。他這麼麻利看似是東亞人的手法。

我不理解他的一是他為啥要露宿, 他作為殘疾人在美國100%有免費住房和各種福利, 想住免費賓館也有, 根本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樣為了節省每月幾百元的房租露宿。

二是他顯然沒有工作, 我多次在中山公園附近見到他在閑逛。既然沒工作, 他在家庭法院門廊打地鋪時為啥經常早上五點半, 或有時六點二十時急匆匆地起床收鋪離去? 趕著去哪裡?

他居然白天有地方存放他的物品。我多次見到他在唐人街閑逛時, 他都只背著一個大的背包。他的另一個小背包和一大垃圾袋雜物顯然被他存放到某處了。

我一般睡在這個55歲光頭男的北側三米處。在我的北側2。5米處是50歲黑婦。

50歲黑婦用大紙板做成一個格子間。最近一周她沒有用蓬布把格子頂部完全封閉了, 顯然之前她總是用蓬布把格子間封閉使她可能會二氧化碳中毒。最近幾天她都是敞開格子間頂部的。我猜她在格子里小便, 小便時會暫時用蓬布蓋住格子間。

我打地鋪時右邊三米是55歲光頭男, 左邊兩米五是50歲黑婦, 我懷疑這兩個人都是在地鋪里小便, 用容器裝尿密封, 起床后倒掉。我沒目睹過他們如何小便, 都是我猜測的。不過我從來未在現場嗅到過尿味。說明他們都處理的很好。

50歲黑婦的地鋪在我看來不太先進。她用一個兒童的床墊, 比較短, 顯然她躺在這麼短的床墊上不舒服。她敞開格子間的頂部睡覺, 我幾次目睹她都是靠牆坐在床墊上, 沒有躺下, 她基本上就是這麼坐著睡。

她每天早上收鋪時, 會花幾分鐘把這個兒童床墊頂在頭上, 去附近把它藏起來。然後再花幾分鐘把她專用於搭格子間的廢紙板藏起來。我好奇她上哪兒能找到地方藏匿這兩樣東西, 反正如果讓我去藏, 我肯定找不到能藏的地方。

她的所有的行李都是打地鋪用的, 收鋪時打包, 一個大號但不是特大號的拉杆箱, 一個中號的拉杆包, 一個背包, 和一垃圾袋雜物。這些東西夠她拿的了。

她喜歡在頭部用些破東西當頭巾把自己打扮的好像可憐。比如她有時用個破塑料布扎在頭上和後背, 有時用一大塊包裝用的鋁箔和塑料薄膜複合的薄膜包在頭上當頭巾。塑料薄膜不適合直接接觸皮膚, 她戴一個毛線帽, 再戴上大衣自帶的帽子, 再在外面圍上這銀亮的塑料薄膜當頭巾。從旁人的觀感, 她這樣打扮似乎她很冷, 並非她缺乏衣物。其實這只是故意打扮出來的寒酸相, 她有很多的衣服, 帽子和圍巾, 而且她這麼打扮時氣溫可能並不冷。

也不能假設她這樣打扮是試圖乞討路人的捐助。如果有路人以為她很冷並且缺乏衣物, 送衣物給她, 她也不一定要, 因為她的包裹已經太多太大超過了她的攜帶能力。她這麼打扮只是覺得好玩而已。

這個50歲黑婦一般6:10起床, 我不確信她是否有工作。她的英語是本地黑人口音, 並且偶爾會有她的親友來看望她。如果她沒工作的話, 各種福利肯定會有, 女性在領福利方面又比男人優先, 我不理解她露宿的原因。

在最北側角落打地鋪的是50歲白男。他昨夜有四個朋友和他在那高談闊論大聲喧嘩到凌晨三四點。大約是一個白男和三個黑男, 30-50歲的樣子。他們距我10-15米, 他們徹夜的大聲聊天影響了我休息。到三四點他們離開是因為開始下雨了。

我沒聽清他們聊天的內容, 只聽到一個50歲黑男似乎對打地鋪的50歲白男說:"he smokes crack over there."於是我猜測幾天前目睹的這個50歲白男坐在地鋪里, 用一個用空易拉罐自製的"煙斗"吸煙, 每吸一口就從易拉罐里發出火光, 也許吸的就是" crack"。

到早上7點我離開法院門廊時雨還有點大, 我覺得為了避雨也沒幾個地方可去, 於是我到運河街地鐵站, 主要是為了避雨。在運河街地鐵站, 只有我一個人。在唐人街一帶, 能有暖氣的地方只有這裡, 而今天下雨, 為了避雨也基本上只能在這裡, 不然只能站在街邊的腳手架下。那麼為啥只有我一個人來運河街地鐵站呢? 唐人街地區至少有幾十個流浪者, 他們都躲在哪裡呢? 我總是不理解其他人的做法。

我的雨具比別人強大的多, 也要儘快找地方避雨。而且我的鞋有點漏水, 在街上沒走多遠, 鞋墊就有點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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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wsun8b 2021-1-11 11:12
缺一般人不成花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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