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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負八攝氏度露宿
昨夜十點多我到家庭法院門廊打地鋪。 除平時的五個人外,又新來一個50歲白男,他在最右邊較遠的角落打地鋪。
快十一點時,有三四個二十多歲的華人男女來給這些露宿者發被子/毛毯,我不要,但還是留了一個帽子,一雙手套,兩雙襪子給我。我不缺這些用品,給了我,我又不捨得扔,增加我行李的重量。我不要他們給的被子,因為我的行李已經很重很大,可能有八十斤。
我穿著我用一個華婦給的毯子改裝的棉背心睡覺,到凌晨三點起來小便時已經很凍,軀幹雖然暖和,但兩臂凍得不行。棉背心只適用於在雙臂頻繁運動的場合。於是我脫下棉背心,把它展開變回毛毯,當被子蓋。
總的來說負八攝氏度不冷,使用簡單的鋪蓋即可充分保暖。
今天是星期六,今明兩天法院不上班,所以包括我在內的七個露宿者都睡懶覺,我八點起床,是因為尿憋急了。和我同時起床的是那個五十歲的黑婦。她很熱情地走過來主動和我打招呼。
這五個老的露宿者平時都是六點以前就離開,說明他們是上班族。到周六又都同時睡懶覺,說明他們的工作是周末不上班。
那個用三合板造房子的白男,平日造一個房子睡一夜,凌晨四點就拆掉房子離開。今天則到八點多我離開時他還沒起床。我見他造的房子至少使用了五百斤的三合板等材料。他真是力多過頭。不過這次造的房子他可以睡三夜,周五夜,周六夜,周日夜,然後在周一凌晨四點再拆除。
在距我最近約三米處打地鋪的是兩個55歲白男,衣著光鮮,他們的行李幾乎都是打地鋪的用品,海綿睡墊,睡袋,和幾張毯子,他們蓋的墊的都很厚,隨便可以在零下十幾攝氏度下睡覺。顯然他們有工作,而且有家。他們是露宿者,不是流浪者。我則是流浪者。主要區別是行李,我的行李雖然有八十斤,大部分是我的生活用品,如同搬家,露宿用品很少。而他們的隨身行李除了手機錢包之外都是露宿用品,顯然他們的日用品都放在家裡,在這裡打地鋪就只帶打地鋪的用品。
他們的衣著光鮮,因為他們平時需要上班,同時他們可能在家裡洗澡洗衣服,或者至少他們捨得花錢經常去洗衣店洗衣服。
八點時他們沒完全起床,坐在地鋪上喝咖啡,不知道他倆每人一紙杯咖啡是從哪買的,這周圍一百米範圍內似乎沒有商店。
這兩個55歲白男形影不離,貌似好友,甚至同事。這倆人對我來說脾氣不好,甚至可能是惡棍。
我並沒有無禮地盯著他們看,一個55歲白男大概認為我在看著他,他對我滿臉凶容地呲牙瞪眼。
正常的流浪者都是很和善的,很容易相處,這倆白男不是流浪者,也不是善者。
這使我回憶起我幾天前初次在這個位置打地鋪時,我睡覺時是用雨傘擋住頭部的,這倆白男在早上五點四十左右離開時,扒開我的雨傘查看我的臉。 我在距離他們三米處打地鋪,使他們狐疑,專門扒開我擋住頭的雨傘來查看我的臉。這是很離譜,很無禮的行為。我當時也不計較,但今天早上這個55歲白男對我呲牙瞪眼,正和他面對面坐在地鋪上的他的同齡白男同伴,按常理會轉過頭來看看我。正在和他聊天的同伴突然對側向附近的人呲牙瞪眼,正在發生衝突,他為啥不也轉過頭來看我一眼以搞清發生了什麼呢? 他完全不扭頭查看,說明這個沒有反應的白男的心態也很異常,他擔心轉過頭來看我,會被我看到他的正面的面容。
這倆55歲白男不是善輩,心態很壞。如果他們是通緝犯,又何必每天到法院門廊露宿呢?這裡露宿者多,包括在夜裡門前也人來人往,並且可能有監控錄像。
那個睡在肥大睡袋裡的人到我八點多離開時還在蒙頭躺著。新來的在最右側角落打地鋪的50歲白男坐在地鋪上,面容顯得弱智,但他很熱情,我拖著行李車在距他十米處路過時,他遠遠地主動向我問好。
因為這倆55歲白男顯得很壞,我今晚打地鋪時會挪到離他們稍微遠的位置。
然後我去中山公園查看一下二樓的亭子。見仍然有八九個人在那打地鋪。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墨婦呆坐在地鋪上,上次我以為她有同伴睡在她旁邊,不過今天看來可能是一個人睡,並無同伴。如果她無同伴的話,她的兩三四個行李箱和包裹對她一個人來說太大了,仍然貌似兩個人的行李。
有一個黑男和一個老墨男剛起床收拾完正在離開,還有兩三個人還蒙頭躺在被窩裡。估計在這裡打地鋪的八九個人除了那個黑男外,其他都是老墨。
掃視一下環境,感覺現場應該沒什麼尿。在這亭子里打地鋪主要問題應該是風大。還有就是通向這個亭子的路雪仍厚,我的行李車要很費勁才能通過。進出的路不理想,風大,所以我還不是很想在這個亭子里露宿。
然後我再來到運河街地鐵站取暖,這裡是做為流浪者在唐人街地區能取暖的唯一的地方,我不理解其他流浪者為啥不來這裡。
我吃了一個蘋果和60克零食當早餐,然後用針線把我的打地鋪用品做了一個改進。
今天之後,按天氣預報氣溫會上升到零攝氏度左右。昨夜的負八攝氏度是近期最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