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版上的人幾乎都沒有家務經驗,對10分鐘做好一頓飯不能理解。其實,中國的普通民工,日常用很落後的工具做一頓飯,十幾分鐘就做好了。
10/98 – 5/99 我在位於上海嘉定區江橋鎮的奇巧玩具有限公司當品檢員。這是個台資廠,廠房是幹道邊五六層的一棟樓,當時員工約五十人,產品是出口歐美的塑料玩具和圓珠筆。 員工除五六個保安外都不包吃住,普工工資約450元/月,我當品檢員約700/月。 工廠訂單不足,上班很閑。 操作工大都是小女孩, 很多是江西籍的。
我在附近步行10分鐘的村裡租房住,105/月,有5個女工也在附近租房住,她們合租一間90元/月,房子比我的略大,顯然是房東給了優惠。5個女工中,一個是中年婦女,4個是17-19歲的女孩,都沒男朋友,其中兩三個比較漂亮。 五個人合睡一張大床,頭朝里腳朝外並排睡。
午餐:12:00員工們排隊打卡下班,1:00打卡上班。
我的午餐:
12:00和我同路的5個女工一起往我們租房的村走,途經江橋農貿市場,我進市場買菜,她們幾個不買菜徑直回村。 我花0.5元買兩個熱饅頭,買一斤野菜(草頭或薺菜)(1 - 1.2元/斤),再買約3元的豬肉(5.5元/斤,80%瘦),讓肉販幫我把肉切碎,然後拎回村, 回到出租屋,此時大約12:15。
我用350瓦的裸絲電爐,和一個搪瓷碗燒水,把肉和洗好的約半斤野菜放進碗里煮,削幾片姜,加鹽,燒開一兩分鐘就好了,然後我把這個裝滿菜的搪瓷碗漂在一臉盆冷井水上用勺攪拌冷卻,冷卻到60攝氏度左右就開始就著饅頭吃菜。我有兩個搪瓷碗,一個略大的當鍋,一個略小的當鍋蓋。吃完后略在床上躺幾分鐘休息,12:50鎖門出發去上班, 12:59打卡。
那五個女工的午餐:
她們五個人合用一個電飯鍋煮米飯,中午的米飯似乎常是事先煮好的。 五個人雖然合租一屋合睡一床,卻分開用五個煤油爐五個小鐵鍋炒菜。12:10回來后,她們就升火做菜,為了省錢,她們很少買肉,常吃的典型的菜是豆腐 + 木耳 + 大白菜 + 雞蛋。 她們可能80%是吃雞蛋, 她們見我每個午餐都吃半斤多豬肉,認為我很奢侈。 那時雞蛋好像是兩元多一斤,我幾乎從來不吃雞蛋,我吃5.5元一斤的豬肉,1.5-2 元/斤的白鰱(魚販免費代殺),3元一斤的八爪魚。 她們大約在12:40吃完午飯,五個人一起出發去上班, 提前十分鐘到廠,但不馬上打卡,而是在樓梯里閑聊, 等到接近1點時再打卡。
我的晚餐:
5:00員工排隊打卡下班。 照例,我和五個女工一起往回走,途經江橋農貿市場時,我進市場買菜,買些青菜(我幾乎總是買野菜),再買一隻雞架(1-1.5元/只)或一條約一斤重的鰱魚,然後返回住處。 插上350瓦電爐用搪瓷碗燒半碗水,在水裡放幾片姜,把雞架用水果刀切開三四件放入碗中煮,再放入洗好的半斤野菜,燒開一兩分鐘就停火,把這一滿碗雞架菜湯放在一臉盆冷井水中冷卻,把菜吃完,再用剩下的少許湯加水煮米飯,米飯好了再漂在冷水中冷卻,再吃完米飯,大約是7點, 天已黑。
五個女工的晚餐:
5:10返回住處,用電飯鍋煮米飯,用煤油爐炒菜(大白菜木耳豆乾雞蛋),5:50五個人都吃完晚飯,此時天還沒黑,有的蹲在院子里用盆搓洗衣物,有的閑坐聊天,或商量著準備出發去江橋鎮上逛街。房東兒子對她們中的兩三個美女有些興趣,會湊過來聊天,偶爾見房東兒子在院子里彈吉它。 我對那兩個漂亮一點的女工也曾想追,但略碰釘子就放棄了。
廠里的兩三個保安小伙(退伍軍人)也對這幾個女工有興趣,時常來這五個女工的住處串門聊天, 我住在離女工不遠處,他們不會來看我,只有一次一個退伍坦克駕駛員保安被炒,可能經那幾個女工推薦,來找我和我擠著睡了兩晚, 我覺得很不自在。
我在奇巧當品檢員約700-750/月,扣掉吃住費,約能每月結餘400元。那些女工月薪450,估計每月能存下200-300元。
我在99年5月初從那個廠被炒, 我擬辭職,品檢主管(一個約三十歲的本科畢業從內地軍工廠辭職者)看我不順,把我炒了,欠發我約100元工資。
半個月後,我找到位於虹橋區的通達理鞋業有限公司當品管員,包吃包住連加班費約800元/月, 但勞動強度巨大。 后沒再和奇巧的工友聯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