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第三天到舊金山的,住宿在intercontinental
hotel.
是兒子預訂的。住進去的時候感覺不錯。只聽他說這酒店是舊金山不錯的酒店之一。 第二天早晨我想出去到街上透透氣,發現酒店門口有許多警察。我想是不是酒店裡的發生了治安事件 。誰知一會兒我兒子從外邊跑步鍛煉回來說,今晚Obama
總統的老婆Michelle Obama
來舊金山辦事也要駐在這個酒店。行了今晚上睡覺不用關門了,安全!我向兒子打聽酒店的價格,他笑著對我說「我們出來玩,又沒花你的錢,就別打聽那麼多了。」,不打聽也好,打聽出來很可能是我心疼得價,還不如不打聽呢。年輕人花錢總是大手大腳的。但我又能說什麼呢?和兒子出來玩就是為了享受我們在一起的時間, 時間對我來講是很寶貴的, 也許幾個月,也許幾年,還有什麼能比我們兩個人單獨的在一起更重要呢。
兒子早上給我講了這一天的安排,上午和下午到中國城,金門大橋及金門大橋邊上的一個公園,晚上到一個飯館吃飯,為了去這個飯館吃飯,在家打理行囊時兒子還一再囑咐要我帶一身正式一點的衣服。我知道他要帶我到一家比較像樣一點的館子去吃飯。
幾天來背部腫瘤切除的部位又開始有些疼痛,痛得有些坐卧不寧,但又不願影響兒子帶我出來旅遊的情緒,一直忍著。 我帶著一瓶止痛藥,Hydrocondon-acetaminophn。這是我出院時醫生給我開的,我從來沒有打開過,這次出門是以防萬一,我帶上了它。我看藥瓶的標籤上寫著一次兩片,每四小時一次,隨手拿出了兩片放到了嘴裡,一口水把藥片送了下去。兒子出去鍛煉去了,我就上了頂樓的餐廳去吃早餐。,自助式早餐挺豐盛,我要了一杯咖啡,先撿了一片麵包和一塊香腸。咖啡只喝了兩口就開始感覺頭不舒服了,有點暈, 想可能是沒睡好覺造成的。接著又開始噁心,要吐,我立刻知道止痛藥吃麻煩了,我對帶有嗎啡的止痛藥非常敏感。Hydrocondon-acetaminophn肯定是那種了。頭暈目眩了,要吐的感覺越來越重,我立刻衝進了廁所,吐了起來。吐過之後,趕快結了帳,下樓,衝到房間,倒頭就躺下了。這一躺就是一天。這中間我試著起來走走,但都失敗了,站起來后,我就感到頭暈目眩。 晚上還有一個預訂的晚餐,看樣子是去不成了。我也知道這晚餐便宜不了,就順勢和兒子說,我們把預訂的晚餐取消了吧!兒子看我的難受的樣子,說道那也只好這樣了。兒子打電話給餐廳,取消預訂的晚餐,但餐廳回答,要每人繳$150的罰款我們倆就是300美金。
「你定的這是什麼晚餐呀,光罰款就三百美金,你交了多少押金?」
「我交了四百美金的押金?」
我真無語了。年輕人,不知道錢掙來的不容易,怎麼能這麼個造法呢!錢雖是他付的,但我的心痛呀!想到這是兒子的一片孝心, 我也只能強裝笑顏地說:
「那我們還是去吧,要不那三百美金的押金就白瞎了。」
「你能行嗎?」
「躺了一天了也該起來活動活動了。」
說著我就坐了起來。我馬上就感覺到一陣眩暈,但我還是強打著精神站了起來。在房間里來回走了兩趟,感覺還好不至於摔倒。
於是就對兒子說:「行,我能去。」
說句心裡話,我還是感覺眩暈和噁心。忍著吧,說什麼也不能讓那三百美金打水漂了。我強打起精神,打扮了打扮,就隨著兒子去了那家名叫saisone
飯館,這家飯館位於 folsom street 上靠近 street 16的地方,說實在的,這個區有些破舊,全都是老房子,整條街看上去有些陰暗,馬路對面有一家咖啡館,很冷清。但那也是算是這條街的最好的點綴了。想找個停車場, 轉了一個街區也沒有發現,倒是看見了兩個修車場,裡面堆滿了要修的破舊汽車。沒辦法只有把車停在了路邊。
我們走進saisone
的大院子,兩側是高高的牆壁,地面是用磚鋪的,院子空蕩蕩的,依然顯得很陳舊,但很乾凈。有點幽院庭深的感覺。推開門,一個穿著西裝的帥哥馬上就迎了過來,問了我們是否預約,確定名字后,就把我們引向一張餐桌,飯館裡面和外面給我的感覺一樣,很乾凈,略顯陳舊,但氣氛很溫馨。 餐廳和廚房幾乎是通的,廚房裡有十幾個廚師在忙活著,廚房的一些淡淡的味道散潑到了餐廳里,我一聞到這些味道,馬上胃腸翻滾,胃裡僅剩下的胃酸又翻了上來了,我馬上跑到了廁所嘔吐了起來。 兒子馬上跑過來對我說,「算了,咱們回去吧。」那個帥哥也跟著跑了過來,問我身體是否有什麼大礙。兒子和他解釋了我的情況,帥哥說:「你們的押金還繼續有效,可在網上重新預訂。」沒辦法也只能如此了。但是我們只計劃在舊金山玩三天,如果給我們約到三天以後, 我們也來不了呀。押金一定要打水漂了。認倒霉吧。都是那兩片止痛藥給害的。
第二天早上一覺醒來,頭暈腦脹的感覺都消失了。 雖然我又有的背部疼痛,我再也不敢吃那止痛藥了,至於那痛,也只有忍著了。第二天 我們去了金門大橋和漁人碼頭,alcatraz
島。晚上我們七點鐘回到酒店,兒子在手機上查了一下電子郵件,發現中午的時候saisone已經給我們重新約了晚餐時間,在晚上6點半。去還是不去呢?我們有點猶豫,去吧,到那裡要比預約的時間晚一個多小時,不去把又有點不甘心。打了個電話給他們,問是否可晚到一小時,對方態度很好,很客氣,說沒問題。得,換上衣服又去了哪裡。那天晚上下著小雨,走進飯館,還是那個帥哥先迎了上來,他還沒有忘記我們昨天來過,一邊接過我們的雨傘,和罩衣,一邊對我說,「身體好點了嗎?昨天你把胃裡的東西都掏乾淨了,今天正好多吃。」然後就從傍邊的把桌上拿了一杯紅酒給我說,「天氣冷,先驅驅寒。」拿著那杯酒來到我的餐桌邊坐下,桌子上面擺著一張這天晚飯的菜單,我根本就看不懂。坐定之後,看看周圍,環境還不錯,不大 餐廳,大概有八九張桌子,餐桌和椅子都很簡單,使用大寬條木釘的桌面,每塊條木之間的縫隙還在,但漆刷得很精緻,周圍的牆上掛著一些畫, 整個餐廳看上去很簡單,但很有味道。餐廳與廚房之間幾乎是相通的,在餐廳里可以看到整個廚房的活動。感覺餐廳里有十幾個廚師和服務員,全部是男的,只有一個女的。
晚餐正式開始了,一個服務員把酒杯放到桌上,接著吧台的服務員過來給客人倒酒,然後介紹,這道酒是什麼酒,那一年的,產在什麼地方。再接下來,一個服務員 把刀叉擺到桌子上, 接下來一個服務員把一盤菜擺到你的面前,盤子很大,菜很少,菜和盤子的面積比,大概在1:10,菜做得很精細,服務員介紹這道菜叫什麼名字,用的是什麼料,應該怎麼吃,先吃什麼,后吃什麼。這一道酒和一道菜過後,酒杯和盤子餐刀餐叉全都拿了下去。新一輪的新酒杯,酒和新一輪的刀叉,菜又上來了。他們的餐具和酒具都很講究,紅酒杯,白酒杯,啤酒杯,各種菜的盤子和刀叉餐具也不相同,就像十八般武器一樣。每道酒和每道菜好像是相互搭配,味道是相互促進。一共有十一道酒和十一道菜。吃著這十一道的酒和菜,大約要用兩個半小時到三個小時。由於我身體的原因,我不能喝什麼酒,所以開始時就對服務員講了我不勝酒力,沒有哪個酒量。服務員很客氣地說你們兩個人可以每人要半份酒。也就是在他給我們倒酒的時候,只倒半杯。就是半杯酒我也只是抿兩口,百分之八十都浪費了。十一種酒每一種的味道都不一樣,哪一種最好喝, 我還真不知道。十一道菜里給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個精緻的小碗里放著白色湯,濃濃的,湯里立著一根很細的綠色香草,按照服務員介紹,先把草放在嘴裡嚼碎,嚼碎的草在嘴裡有一種濃濃的香味,再把湯喝下去,可以感覺到那股香味隨著湯滾進了食道, 並掛在那裡,讓你能回味一陣子。吃著美食喝著美酒,和兒子天南海北的聊著,心裡感覺特別高興。 雖然沒喝什麼酒但我陶醉在兒子為我安排的這頓豐盛晚餐的快樂里。我知道這頓飯便宜不了,光押金就四百美金,恐怕要一個人三百美金,兩個人六百美金,帳單送上來的時候,還是讓我真有點眩暈,820美金,每人四百一十美金,我們只要了半份酒,若是全份酒那就是要500美金一個人了。我後來上網查了一下,全份酒的最低消費是每人498美金。我真心痛呀。轉念一想,這錢是兒子腰包里的,他表示的是對身患癌症老爸我的一點心意,那是幾十萬幾百萬也買不來的。想到著我的心裡充滿了幸福感。這錢花得值。說實話這頓飯是我一生中最享受的一頓飯, 不但檔次高,更重要的是心裡美,享受。這種美的感覺會時時地在我的心裡蕩漾,尤其是在我面對癌症痛苦的時候,這種心理的美好感覺是一種極大的精神鼓勵。那不是哪一種藥物所能替代的。
臨走時,店裡還送了兩塊精緻的小點心和一張卡。本來想在餐館里好好的拍些照片的,但餐館的光線太暗,拍照時要用閃光燈,感覺在那種環境里閃閃光燈是對周圍的人不尊重,也就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