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上海！（八）

    在《啊！上海！》的開頭兩篇故事裡，我說過對於上海的印象和認知來自周圍的信息。上海在我的記憶和想象中誕生，有著謎一般的神秘和吸引。一直盼望有一天能走近上海，去看看上海。這個願望終於在八十年代大學快畢業那年得以實現。
    從郊區趕過來的大姨在擁擠嘈雜的上海火車站接到了我，我們先要從火車站到徐家匯的汽車站去，然後在那裡乘去閔行的車子才能回家。
    火車站的公交車很難擠上去，我和大姨在最後上車。大姨把我使勁往上推，感覺她力氣好大，我也拚命往車裡擠，好讓大姨多往裡來來，讓車門關上。售票員的大嗓門在吆喝著乘客，一隻手在車窗外用力拍打車身發出「乓，乓」的聲響，那聲音讓已經被擠的不能動彈的我更覺得夏天的煎熬。售票員大聲向大姨說著什麼，矮小的大姨也回著什麼，嘰里呱啦的，突然感覺大姨的聲音里有了憤怒，有一句聽懂了：「……就你不是鄉下人……」
    車子每到一站，售票員都大聲吆喝著人們上車，她的手也是每當汽車停靠或者啟動的時候，都會伸到車窗外，拚命地把車身拍的山響，這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幾個表哥和表姐帶著我東遊西逛，人民廣場，外灘，城隍廟，豫園……淮海路，南京路，金陵路……去了不少地方，跑的地方多了，以前心目中的那個叫上海的城市就開始退去了美麗的光環——滿是晾衣竹竿的狹長的里弄，擁擠嘈雜的街道，還有每個商店裡都有個高腳凳，凳子上做個老伯伯，手裡拿個小旗子，大聲提醒大家：小心扒手！依然還有那公交車駛過時售票阿姨的大嗓門和「乓,乓」的敲擊聲混合著夏天的炎熱，還有蘇州河時而散出的略帶腥氣的江水的味道……把想象中外灘的美麗和神秘顛覆了！
    離開上海的時候，自然是大包小包的行李，表哥送我進站時，在剪票口我的背包不小心撞到一個女人，我趕緊說：「對不起，對不起……」女子很嫌惡地查看著自己的衣服（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你的眼睛是用來出氣的嗎？……鄉無您……」
    上海，我第一次來看我朝思暮想的上海就是這樣嗎？真的象大家說的上海人很傲慢，看不上眼的都叫「鄉下人」，外地人，郊區人，上海的蘇北人，浦西人統統地，鄉無您！
    到今天，我跟上海人打交道，心裡都有些陰影，怕他們一不高興，就講我是「鄉無您」，哈哈！

（未完 呵呵）
  
附： https://big5.backchina.com/chineseblog/201011/user-259306-message-94677-page-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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