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誨淫誨盜

這些天天天聽巴爾扎克的書或者看根據他的書改編的電視劇。有很多故事很難說有什麼確定的結論，很難說好或者不好。當然他的文筆是優美的。沒想到被羅丹雕塑成臃腫的大肚子巴爾扎克的文字是這樣的。看來跟他差不多同時-大革命十多年後出生的大家雨果，托克維爾以及他本人，都是文字天才。

不由得想起我小學和中學時看到的一個詞，叫做誨淫誨盜，就是說有的書會讓人學壞。可是我小時候沒有什麼書讀，至少我是沒學會什麼有用的生活態度。我母親，舊時代的富人小姐，聽了她的長輩的古訓，時常在我面前嘟囔，叫做少不讀西廂，老不讀三國，說三國教人奸詐。那麼西廂是什麼，我小時候並不知道。現在可以這樣問，假如十來歲讀了西廂記，男的會變成張生，女的會變成崔鶯鶯嗎？顯然也沒有什麼確定答案。倒是窮書生似乎都希望姑娘都是崔鶯鶯，自己卻不敢做張生，更不用說唐-璜或者唐伯虎了。

我母親只讀了小學，所以從她那裡沒有學到什麼。她對自己童年的回憶還算美好，但是顯然有無限惆悵，經常聽她哼哼「天之涯海之角之角半零落」，因為小時候根本沒有聽過類似的歌曲，只是感到好聽卻不理解，心想「之角半零落」是什麼意思。後來才知道是李叔同寫的詞，歌詞並不是我自己猜的那樣。

無論如何，現在再想到書的教化問題，就可以有不同的認識。如同看巴爾扎克生平的電視劇，他的忠實讀者，烏克蘭貴夫人說他寫女人和愛情本身就是提高女性的地位。而巴爾扎克筆下的貴夫人，有的可能會愛一個又一個男人，那麼是否讀者就能學會淫蕩呢？也不會，至少讀者本身大多都不是貴夫人，不是想愛誰就愛誰，也沒有什麼多人追求。況且，巴爾扎克筆下的戀愛，簡直是精神交鋒，彷彿是一種智力折磨，大概是其父母當初希望他做律師接受法律教育的結果？

相反，中國的書表面是堂而皇之的東西，卻是真正的誨淫誨盜。比如，前些天我看到我妹妹發的一個微信，講她孫子上幼兒園了，開始培養讀書習慣了，其中有一篇是講烏鴉反哺。首先，現在的中國的小孩真累，沒認幾個字就讀文章了，並且還是垃圾文章。老烏鴉剛孵出小烏鴉幼鳥就知道反哺了？很荒唐。鳥類就是要在兩個月之內快快吃撐長大，展翅高飛獨立生活。在這個短時間內很多幼鳥會餓死或者被其他動物吃掉，根本不存在道德鳥反哺母親的。這種教育就是一種誨盜，向小孩灌輸一種觀念，反哺是應該的是好的。可是成年人為什麼要在心理上剝削童年讓他們感到他們應該回報呢？生命的正常周期就是成年後自己也要生兒育女而已，要培養子女成長。

再比如說，儒家思想，「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是一種誨盜教育，幫助王家盜竊天下，奴役臣民。中國古代的貞節教育也是誨淫教育，固然王公大臣們希望天下美女貞潔，這樣他們才可以填滿後宮娶什麼三妻四妾，所以是教育別人貞潔來滿足自己淫慾。

接受了這類誨淫誨盜教育，就成了自願的奴隸。沒有這類教育枷鎖，法國16世紀中葉就出了拉-博埃西這麼一個偉大人物，他還在奧爾良大學學法律時就寫了不朽的「自願奴隸論」。

寫「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的人要麼是君王，要麼是自願奴隸。儒家鼻祖，孔子孟子，弘揚這種思想，讓人們成為自願的奴隸。孔子孟子本身就到處遊說，希望在君主那裡某個一官半職。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就是最典型的讓人成為奴隸的教育，剝奪人的自由，就是天下大盜之極。

4/22/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