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學作品之類偶爾看到梅毒兩字就會感到恐怖。
開始知道出現這種病是法軍1494年攻打那不勒斯的時候。法軍很多人染病,把它稱為那不勒斯病。義大利認為是法國人帶來的,叫做法國病。德國醫生Gunpeck最早在1495年描述這種新傳染病多麼可怕,他自己後來也得了。葡萄牙醫生為哥倫布的水手治這種病,斷言是哥倫布他們從美洲印地安人帶來的,從此之後歐洲就賴上印地安人。我歷來不信這種說法,因為印地安人畢竟是生活在部落時代,並且哥倫布發現新大陸是現在的海地/多米尼加島,這個島上的印地安人畢竟不會很多,人家世世代代生活得也很好。怎麼就有這種病還這麼快傳遍歐洲呢?
是不是歐洲人誣賴印地安人把梅毒傳給哥倫布的水手,導致歐洲殖民者對印地安人種族滅絕呢?不排除這種可能。
今天看到一段視頻,「Where Did The Syphilis Pandemic Start? | The Syphilis Enigma 」,介紹英國一個中世紀修道院考古,發掘出200多具屍骨,其中60%的人的骨頭表明他們生前染上梅毒,說明他們染毒都是進入第三期。其中最嚴重那具,碳測定他大約死於1300年-1420年之間,而其棺木測定年代是1369年之前。
這個修道院是在小鎮Hull的奧古斯丁修道院,建築早已不存在。在這裡要蓋新建築,就讓考古的人先開挖。結果有了這個驚人發現。
一個考古病理學家看到其中一具骨頭,從頭到腳看到「經典的梅毒病例」。骨頭表面不光平,腿骨嚴重變形,頭骨前額有孔洞。形狀恐怖。
當然,無法知道他們是怎樣染上梅毒的。節目沒有介紹,也許嫖妓,也許同性戀。但是節目強調考古發現鞭柄,認為他們屬於鞭笞派和尚,就是認為有罪,鞭抽自己,鞭打出血也很自然。也許這可以導致和尚之間的相互傳染,節目沒有這樣說,我推測。
節目介紹一個美國教授,信誓旦旦認為梅毒是起源於印地安人。因為考古發現1492年之前有幾例印地安人的小孩有的牙齒有橫溝,表明從母親那裡生來就染上梅毒,我懷疑這個教授傾向性嚴重,所謂這些例子也值得懷疑。並且,用美國的「例子」也無法證明海地/多米尼加島或者南美的印地安人如何,因為兩地印地安人不可能有直接來往,哥倫布他們也沒到過美國,正如在西歐爆發了梅毒,不能證明梅毒是起源於非洲一樣,儘管西班牙離非洲僅僅相隔幾十公里。另一個問題是,有人研究在1492年之前歐洲的小孩遺骨也有這種情況嗎?如果沒有人做這樣研究,表明文化和種族偏見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東西。所幸,最近有兩個考古學家在義大利南部挖掘出三百具古代希臘人埋在那裡的遺骨,那時地中海的港口小鎮都是希臘人的定居點,包括現在法國的馬賽。他們發現有很多骨頭顯示梅毒癥狀,這些骨頭是三千三百年前的希臘人遺骨。然後他們就去羅馬古城龐貝研究那裡的遺骨,他們發現無所不在的染毒遺骨,火山灰埋葬的龐貝以性崇拜和妓院壁畫遺跡而聞名。
之後,節目說,梅毒病菌很普遍,有溫和的,小孩皮膚接觸,生個瘡,有了抗體,就能抵抗更烈的病菌。在商貿發達的城鎮,花街柳巷多的地方,更烈的病菌容易傳染,而成年人小時候沒有接觸過溫和的病菌,染上了烈性梅毒就無治。我認為這種解釋很勉強。這彷彿說梅毒病菌是普遍存在的,可是古代中東人口也很密集,沒有證據表明這種病也發生在那裡。甚至,14世紀中葉,英國的一個修道院就有那麼多和尚染病,可是150年之後,歐洲人才發現這種病,這中間受到感染的人也不知有多少,也許,沒等到進入第三期,很多人已經又染別的病死了,不論是黑死病還是其他疾病。那時的人均壽命畢竟太低了。而那個修道院的和尚如此重病而死也沒有像梵谷那樣自殺,因為,天主教不允許自殺。
1/24/2022
13-14世紀倫敦的聖瑪麗修道院的遺骸表明一些和尚染上梅毒
Syphilitic skeletons from St Mary』s Spital, two from 1200-1250 and five from 1250-1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