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 武大郎開店

武大郎開店(漫畫)方成作

我從1939年開始讀大學二年級時,因和同學合辦壁報,學會畫漫畫,每周發表一幅。到1942年畢業時,已經畫過幾十幅了。1946年因初戀失意,憤而赴上海以漫畫投稿為業,到1947年底,也畫了100多幅。1948年避居香港,創作幽默故事畫《康伯》,每天一幅,估計有六七十幅。1949年新中國成立,我先後進《新民報》、《人民日報》編輯部,仍以漫畫創作為主。其間為大型《漫畫》雜誌作連環幽默畫,《美國並在台灣》和《喬大叔》估計有約30多幅。後來為《兒童漫畫》畫過連環幽默畫多幅。到1986年離職休養這37年裡,按每周畫一幅計算,共發表達1776幅。前後一共畫過的,總會有3000幅了。

現在回想,在我發表約3000幅漫畫中,讀者們能記得多少幅呢?我估計,很多人可能會記得這一幅:《武大郎開店》。因為有些報紙轉載,尤其是1980年舉行《方成漫畫展》,曾在十幾城市巡迴展出,各報有評論,也多發表漫畫《武大郎開店》。在天津,電台還播出河北梆子《武大郎開店》,我錄下來了。《人民日報》1980年通過群眾評選本報優秀作品,評出漫畫僅一件,就是《武大郎開店》,所以有人會記得。

為什麼想起畫這幅漫畫呢?有個故事:在上世紀50年代,政治運動不斷:「鎮反」、「肅反」、「三反」、「五反」、「反右」、「反右傾」,1966年發動更激烈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簡稱「文革」。報社革命群眾以「執行資產階級反動路線」罪名,把各部門領導人「揪出」,劃為「牛鬼蛇神」押進「牛棚」批鬥,監督勞動。我在報社美術組,原組長華君武調到美協任秘書長。新組長是較年輕初學漫畫的黨員。早先我曾申請入黨,組內原副組長蘇光曾表示同意,但新組長堅決反對。政治運動意在排除異己。所以「文革」時,新組長和組內幾個黨團員從我在上海發表的100多幅針對舊社會的諷刺畫中,找出一幅表現國民黨和共產黨內戰的諷刺畫,指為「反黨」,就以「漏網右派」、「反動文人」罪名,也劃為「牛鬼蛇神」押進「牛棚」監督勞動。不久因報紙出版,各部門那些領導得以「解放」恢復原領導職務。我非黨員,無領導職務,依舊押到河南與京郊各地監督勞動達10年之久。我愛妻共產黨員陳今言十分氣憤,不幸英年早逝!年僅53歲,我家破人亡。

1976年,掌權的「四人幫」覆滅,「文革」告終,我得平反,恢復原職。我即申請退出美術組,轉到國際部上班。憶及10年所遭迫害被排擠的原因,創作漫畫《武大郎開店》。我那篇雜文《過堂》,已被收入《中華雜文百年精華》(人民文學出版社)；《中國當代雜文經典》(春風文藝出版社)；《中國當代文字作品精選》(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等文集中。

◎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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