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舉產生官員是反民主的嗎？

中國一教授王紹光在觀察者網上撰文聲稱：選舉產生官員是反民主的，在過去兩千多年裡曾是婦孺皆知的常識。

王紹光何許人也？政治學學者。山東省榮成人，出生於湖北省武漢市，恢復高考後考入北京大學。李克強同班同學。北京大學法學士（1982），美國康乃爾大學政治學碩士（1984），康乃爾大學政治學博士（1990）。曾於1990年至2000年任教美國耶魯大學政治系。

可見這位所謂政治學學者履歷輝煌，然而，生活在反智主義的獨裁統治下，淪落為儒犬，寫出文章完全違背常識。民主這一概念，引進中國只有一百年的歷史，那麼就談不上過去兩千多年裡婦孺皆知選舉產生官員是反民主的。連民主都不知道，怎麼能談得上選舉是反民主的呢？並且，從王紹光這篇文章來看，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是民主，只是東拼西湊抄錄一些不知背景的句子，來證明民主是不好的。

王紹光聲稱，其實在古希臘的時候，民主就意味著抽籤。比如說柏拉圖在《理想國》裡面就講到，民主制度很重要的一個東西就是官職由抽籤決定。

這個抽籤民主，我們今人確實很少知道，顯然，這是因為現代人放棄了這種民主方式。但是，王紹光邪惡地論證方式，無非是說，抽籤民主不好，所以現代民主制度也不好。

為了澄清事實真相，我們不妨考察一下古希臘民主。

公元前507年，就是孔子44歲那年，雅典領導者Cleisthenes開創了一套政治改革系統，他叫做民主，或者說「由人民統治」。該系統由三個不同機構組成：Ekklesia(議會) 這個機構制定法律和外交政策；Boule, 是處理日常事務的人民委員會，由十個雅典部落的代表組成；Dikasteria, 是人民法庭，市民在抽籤抽出的一組審判員前辯論案子。這種雅典民主持續了兩個世紀，但是，Cleisthenes發明的民主系統構成了現代民主的基礎。

所以，民主首先是一種以人民統治為基礎的政府治理體系，遠非是領導人和代表如何選出的簡單化概念。

並且，就Cleisthenes民主的時代背景而言，抽籤也是可以理解的。雅典當時大約只有十萬名「市民」，只有18歲以上的男市民才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這樣的市民才有四萬人。Ekklesia的委員有幾千人， Boule的成員有五百人，換屆也很頻繁，所以，抽籤當代表至少還是可行的，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壞處。而Ekklesia中的大法官是由委員選舉產生的。至於Dikasteria的抽籤做審判員，美國現在也算是這樣，合法公民沒有犯罪都有可能被叫去做審判員。

Cleisthenes的民主打破了貴族的壟斷統治，被古希臘歷史家希羅多德(Herodotus )所讚美, 「首先，有了最光輝的美德：法律面前的平等」。希羅多德被稱為「歷史之父」。

王紹光作為反民主反人類的教授，只引用對他有利的隻言片語，像亞里士多德在《政治學》里所言「用抽籤的方式產生執政官被認為是民主，用選舉的方式產生官員被認為是寡頭政治」。寡頭政治，畢竟還好過獨裁政治，幾個人才能形成寡頭政治，而中國封建一人獨裁製度卻延續了兩千多年。並且，既然雅典市民少，換屆頻繁，那麼龐大的Ekklesia和Boule抽籤定代表還是很公平的，由他們選出更高級的官員也沒有什麼不妥。試想，因為抽籤選舉是隨機的，所以，選出的代表也是隨機的，由他們選出的大法官之類更高級官員不會形成寡頭政治。過去幾十年，中國在毛澤東時代和習近平時代是獨裁政治，時下的語言就是定於一尊，其他時候都是寡頭政治。顯然，寡頭政治優於獨裁政治，不管是不是民主選舉產生的。

王紹光還引用了孟德斯鳩《論法的精神》的一段話：「用抽籤的方法進行選舉是屬於民主政治的性質；用選擇的方式進行選舉是屬於貴族政治的性質。」 可是同樣一段話英語是這樣說的：「The suffrage by lot is natural to democracy, as that by choice is to aristocracy 」，抽籤對於民主來說是自然而然的，就像選擇對於貴族政治一樣。孟德斯鳩的時代，還沒有現代民主，他對古代民主的理解沒有錯誤。王紹光強古代哲人所難，要他們全面歌頌古希臘民主才算民主是好的，完全違背共產黨吹捧的歷史唯物主義。孟德斯鳩是這樣一個偉大的政治學家，就是客觀分析歷史，得出深刻結論。他一生沒有到過中國，在《論法的精神》中卻有不少地方提到了中國。他毫不客氣地批評了中國，他說：「中國是一個專制國家，它的原則是恐怖。在最初的那些朝代，疆域沒有那麼遼闊，政府的專制的精神也許稍微差些；但是今天的情況卻正相反」。又說：「中國的專制主義，在禍患無窮的壓力之下，雖然曾經願意給自己戴上鎖鏈，但都徒勞無益；它用自己的鎖鏈武裝了自己，而變得更為凶暴」。 「中國的法律規定，任何人對皇帝不敬就要處死刑。因為法律沒有明確規定什麼叫不敬，所以任何事情都可拿來做借口去剝奪任何人的生命，去滅絕任何家族。」

無論如何，孟德斯鳩之後的現代人並不會滿足於古代民主形式。美國的選舉民主是基於孟德斯鳩的三權分立原則的民主，其非凡的成功又引來法國的托克維爾的關注，寫就了第19世紀最偉大的政治著作「美國的民主」，引領世界人民追求平等與個人主義。

民主，核心問題就是主權在民。王紹光這樣犬奴政治學者不惜一切代價醜化民主，就是為定於一尊的封建獨裁主義保駕護航，終將被歷史車輪輾成粉齏。

3/25/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