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的文才是天生成的,是兩代女人培養出來的.她的外祖母和她的母親都深受中華文化的浸潤,母親還長期居住在歐洲,往返於中,歐之間,她們直接或間接影響著張愛玲的成長.她生活在二十世紀三十年代那個文化人聚集,文壇群峰並起,中西文化交匯的大都市-上海.張愛玲獨特的家世,獨特的家變,以及她個人對文字的敏感,人生的敏銳,生命的不屑,造就了這位當代著名的女作家.文字成就的背後是孤傲,叛逆和自卑的性格.她自幼起生活中就缺乏真正的愛,父愛母愛,親人之愛.多出來了女人的自卑,家庭變故的自卑,和那根深蒂固的心靈的自卑.自卑使她竭盡天分去付諸文字,自卑使她更依重它人對自己的崇拜,去支撐渴求的愛情,其實她涉世太淺,一遍未開墾的處女地.當那個文采飛揚,頗有些名氣,又善習男女之道的胡蘭成出現了.當他走進張愛玲的閨房的那一刻,藍衫青靴,玳瑁眼鏡金絲邊,文人文氣.開口就是對妙齡小姐崇拜之詞,雙目接觸,火花迸濺,打開了少女自卑的心扉.今生今世,似曾相識,"原來奼紫嫣紅開遍","如花美眷"能不生男女之情,情之所依是海洋,海中之水源源不斷,能不情深意長?一見鍾情的女兒已失去了判斷力,面對讚美與崇拜,愛暮之情超越了現實的羈絆."因為懂得,所以慈悲","往日的繁華喧嚷留在文字之間,難得你也聽見,"能不刻骨銘心?張愛玲的挈友,女作家蘇青說戀愛中的她"傻不經事".蘇青告誡熟習男女之道的胡蘭成要自制,要付出責任,否則世人會拿從政的他說事,那樣就會委屈'傻不經事"的張愛玲.蘇青的話一語成簽.張愛玲一生都背著的,就是胡蘭成這個無恥文人的十字架.環境的巨變,強大的社會壓力,張愛玲的文思終於枯竭,她再也寫不出"金鎖記",傾城之戀",半生緣"那樣的心靈之作了.胡蘭成遊走應酬在多個女人之間,仗著文才和名氣,竊取女人的真情,居然洋洋得意:"愛玲種種使我不習慣","再或我有許多女友,乃至狎妓遊玩,她亦不會吃醋",文人的無恥,無恥之極!張愛玲則用情專一,對胡蘭成的喜愛,細緻入微:"我恨不得把你包包起...,放在衣箱藏藏好."究竟是女人的悲哀,用情至深,喪失了理制.後來張愛玲終於厭倦了胡蘭成的無恥行徑,也是那刻骨銘心的初戀的毀滅,她緊緊地關上了那扇情感的大門.1955年,張愛玲永遠離開了上海,離開了台灣,離開了香港,來到了美國.第二年,三十五歲的她接受邀請來到了新罕布希爾州的麥克維爾作家營,遇到了時年六十五歲的猶太白人作家瑞荷.在異國它鄉,艱難困苦中掙扎,幾近絕望.瑞荷給了她希望和幫助,使她有了家的感覺.她開始了一生之中第二次戀愛和婚姻,這也是她最後一次開啟感情之門.在貧病交加中生活了十一年,1967年10月8日久病的瑞荷離她而去.從此張愛玲將自己關閉在孤獨寂寞之中,遠離人群,帶著疾病和老去的身體顛沛流離,側身於汽車旅館和單身公寓之間.1995年9月8日,中秋之夜.她一個人躺在加州洛杉磯附近的西木市,無人知曉的房間里,去了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那天晚上有沒有月亮照著,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