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一《之二》

上回寫到，「出了地鐵站，見我們的樓也起火了。疏散的人群象潮水一樣，一個方向，朝北，離得越遠，越好。「

曼哈頓幾條大道修的筆直。見遠處黑煙滾滾。」垮了「？記得出來后，南樓冒煙的地方在68樓的上方。我想，大概是上面幾層掉了下來。我開始往回走，想看個究竟。

走到市府一帶，就被攔下了。聽說是一垮到底。不敢相信。

是日晚，守在電視機旁。官方預計死亡人數，僅世貿一地，可達5，6千。

高估了。我是從南樓出來的。南樓先跨，北樓受攻擊樓層更高。當時，多數人還沒

回到辦公室。我的估計，大約三千。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美國本土，第一次受到重大攻擊。

公司很快安排了新的上班地點，但與我聯繫不上。原因是，我換了電話后，沒更新個人的profile。教訓。

兩星期後，找到了組織，到布魯克林下城跟同事重逢。公司給大家安排心理輔導。先讓大家以約15人為一組，坐下，回憶當天的個人經歷。象是蠻管用的。等你傾訴完，心情就好了許多。

沒完。如果你還是覺得焦慮，煩燥，組織上會請心理醫生幫你。我覺得自己還是有一定承受力，沒要求進一步的治療。

填表，報個人財產損失。我報了600元。象西裝200，書籍200，溜冰鞋100，及其它。

三個月後，又搬回曼哈頓上班。

股市跌，公司裁人。美國經濟風雨飄搖。聽說開個99分店可來錢了。但我受不了每周70小時的工作。走一步看一步。天無絕人之路。

2002年，第一批裁人，躲了過去。領導開會說了，you are lucky,you guys still have jobs today。說給大家聽的。

忘了是哪一天，記得是8月，到公司4年了。一天，manager來到我的工作隔間，就是那種28，29平方英尺，坐下不見影，立起可張望，四面牆，只有一豁口的個人空間。說，你跟我來一下。

知到輪到我了。四年了，就當挪個窩吧。進了他的辦公室，他把門關上，讓我做下。對他，不是第一次。對我，卻是第一次。他說，不是你不努力，不是公司對你表現不滿意，確是經濟不好。我說，我理解。哈哈兩句。

然後，我被帶到人事部門，作最後切割。我的福利，醫保，及再就業輔導等安排。

人事部的女士還告訴我，我的電腦已上密碼鎖，會有人陪同我，收拾個人物件，送我出大門。

和同事道別。大家臉上沒有笑容。誰知到，下一個是誰呢？

（暫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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