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年代 神聖的灶房 （轉帖）

眾所周知，灶房、伙房、廚房乃為人們做飯的房間，儘管各地稱呼不同，但功能均為一致。而在晉南鄉村，當地人們視灶房為家中最為恭敬的地方，大概是出於民以食為天，「吃」為人生一大要事之故，做飯的地方自然也應具有神聖之位，灶房至上也就不足為奇了。村中各家各戶無論光景過得滋潤還是拘謹，無論家風嚴謹還是邋遢隨意，但做飯的灶房都是一律整潔、光凈，鍋台鋥光瓦亮，面板平整無疵，磚地一塵不染，大小灶具擺放井井有條，乾柴煤炭碼放齊整，油鹽醬醋瓶凈罐潔，家家如此，戶戶整潔。那年月儘管日子過得清苦，但潔凈的灶房總給人一種家的溫馨，給人一種神聖之感、期望之盼，再艱辛的日子也要好好生活下去。誰家新娶進門的年輕媳婦，無論貌相俊丑，外人未見其面只看灶房便知其人持家度日本領的高低。這種希冀之俗，這種規整家風，是多年鄉間文化積澱的傳統和美德，而非靠紅頭文件或某某運動造就出來的。據鄉親們講，大躍進年代，省、縣裡工作組的幹部曾對此景大為驚訝，試圖將這一景觀作為「三面紅旗」的成果宣揚，遭到老鄉們的一致反駁：俺們祖祖輩輩多年就這樣傳下來了，啥運動不運動的！

相比之下，插隊知青宿舍的灶房就顯得雜亂、骯髒了。也難怪，十八九歲的姑娘、小伙，當初在大城市父母師長的呵護下，從未有過獨立生活的經歷，如今來到千里之外的山村種田鋤地，勞動一天精疲力竭，收工之後能做到擔水燒火拉風箱，好歹把飯做熟吃到嘴就不錯了，誰也沒精力再整理灶房。當地農民非常不解，男女知青收工后連人帶衣服鞋襪沒完沒了地洗，可就是吃飯的灶間弄得一片狼藉、一塌糊塗。最不能理解的是在灶間擦洗身子，挨著灶台洗頭、洗臉、洗腳，當地人會驚訝地睜大眼睛：「咦！撮么（怎麼）能在這搭（里）戲（洗）身子？真是臟透了！」而知青們則不管這些禁忌，將灶房既當食堂又當 「澡堂」一洗了之，轉天接著在灶房做飯。伙食簡單，可勞動一天回到灶房就迫不及待地抓起碗筷，狼吞虎咽。飯後，又開始在灶房大搞個人衛生，然後回屋上炕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