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66歲老人搬磚賺錢給女兒看病供外孫女上學 2011-08-24 燕趙都市報(轉載)

作者:rongrongrong  於 2011-8-25 08:35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其它日誌




其他的工人6點上班,孟君榮早上5點就趕到了工地,「咱年紀大了,幹得少,可是也不能總占工友的便宜;我幹得慢就多干會兒。」

見習記者 孫磊 實習生 苗靜嫻 文/圖

   姥姥正在搬磚,細瘦的腳踝撐起再不年輕的身軀,佝僂的雙肩上顯出透過夏季單衫的汗水。一見我們,便展開笑顏請我們進屋休息,屋子裡很簡陋,只有一張桌子 一個土炕,電扇吱呀的噪音和機器打磚的轟鳴聲震耳欲聾。姥姥不好意思地笑笑,為我們擦了擦炕沿說:「髒了些,你們坐。」

  8月盛夏,連綿的陰雨使得天氣有些許涼意。在新樂市203省道旁的磚廠里,工人們還在加緊加工磚塊。66歲的孟君榮老人,也就是我們要尋找的姥姥,正在其中。

  磚廠很小,一台打磚機、三間平房、四五個工人。在磚廠那間簡陋的辦公室里,姥姥靜靜地敘述她那麴生命之歌。

  1 歉疚與責任:

  耽誤了閨女婚姻,帶女兒輾轉求醫

   姥姥出生在農村,僅僅上過三年小學,卻是村子的同齡人裡面為數不多的能看書讀報的人。她曾經極力阻攔了女兒的一樁婚姻,改變了女兒的一生,也改變了自己 命運的軌跡,至今提起來仍自責不已。她干過建築工,賣過小推車,今年66歲了,還在一個加工水泥磚塊的工廠里工作。她說自己都想好了,如今在工地上幹活, 一天能掙大幾十塊錢,供外孫女上學。以後等外孫女大學畢業了,就不再干這種重體力活了,在村子裡面撿撿破爛、做點手工活什麼的。

  姥姥開口閉口都是「閨女」、「小曼」、「小倩」、「俺家裡」。

  「俺家裡」是她對老伴的稱呼,他們都是新樂市一個農村裡的。婚後僅育有一女,老兩口視為掌上明珠。姥爺在村子里開著一個門診,「他就憑著自己腦子靈活,看了兩本老中醫的書,就摸索著給人看病,」姥姥說。

  「我年輕的時候特別能跑,那會兒村子裡面做了小推車,帶到石家莊的東古城賣,都是我過去,」姥姥的話語里充滿了自信。

  可就是這樣一個讀過書、有見識的人卻在女兒的婚姻大事上犯了糊塗。

   女兒讀完初中就沒再上學,到縣城的一家印刷廠工作。印刷廠里有一個小夥子,家裡是縣城的,孟君榮老人眼神望向窗外,陷入了回憶的漩渦,「他們那會兒也是 20多歲,正是好年紀呢,那個小夥子個子挺高,和俺閨女處上了對象。俺沒同意,硬是給閨女找了當村的一個對象,就因為這,耽誤了俺閨女的一輩子,」老人的 眼裡噙著淚水。因為上火,嘴唇上長了一個血泡,說話的時候不時抿一抿嘴唇,極力壓抑內心洶湧的情緒。

  她接著說:「俺最遺憾的就是耽誤了俺閨女,當初要是讓她嫁給印刷廠那個小夥子,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了。老兩口只有一個女兒,為了讓女兒幫他們養老,他們堅決反對女兒和印刷廠的小夥子在一起,我們給她找了一個當村的。」

  她的女兒雖然接受了這場婚姻,但是後來的發展卻出乎老兩口的意料。

  女兒結了婚之後一直鬱鬱寡歡,生了孩子后一開始先是精神抑鬱,後來成了精神分裂。

   對女兒的愧疚變成了一股巨大的責任感,從此之後,姥姥便帶著女兒開始了漫長又坎坷的求醫之路。「都是我帶著她去看病,去過石家莊的醫院,也去過正定的醫 院,都是專門治療精神病的醫院。沒治好,就去了保定的省六院,那是全國第一家精神病醫院。」說起帶女兒看病的經歷,姥姥記憶猶新。「她的力氣特別大,有一 次發起病來,一個20多歲的小夥子被她一腳踹了個跟頭。醫院對她挺狠的,有時候用電棍,我捨不得就又把她接回來了,結果治療得也不徹底,其實當時要是連續 治療,也許能治好;一步錯,步步都趕不上,」姥姥有些哽咽地說。

  2 省吃儉用:

  給女兒看病、供外孫女上學

   小曼、小倩是她的外孫女,在河北農村裡,姥姥那一輩兒的人又習慣稱為外甥女。因為老兩口只有一個女兒,加上女兒身體也不好,就一直跟女兒女婿一起住,所 以跟兩個外孫女也特別親。「俺外甥女的學習特別刻苦,從小成績就很好。老二今年考了學校的文科第一名,學校還獎勵她錢了呢。」姥姥的眼睛里露出了難得一見 的神采。兩個外孫女一直在外上學讀書,只有周末能回家,一回家就慌著幫家裡洗衣做飯。「俺高興是高興,可是姐妹倆上學那麼累,哪能把活兒都留下給她們做 啊。平時的衣服俺都是當天就洗了;她們平時也沒怎麼做過飯,不好吃。」姥姥笑著說。

  只是,隨著姐妹倆的成長,上學成為了家裡沉重的負 擔。姥姥為了給家裡減輕壓力,主動承擔起了姐姐的上學費用。高考結束后,為了姐妹倆上大學的事,姥姥跟孩子的父母產生了分歧。「她媽媽說,上什麼學啊,村 子里的姑娘到這個年紀大多都結婚了,她婆家還能不管她。俺堅持讓她上學,村裡的人沒文化,整天累死累活也掙不了多少錢,俺寧肯自己苦點、累點,也要讓孩子 上大學,」姥姥堅決地說。

  去年的這個時候,也是正熱的時候,姐妹倆從學校回來了,姥姥特意做了全家人的飯,一家人就在院子裡面吃飯。馬上就要高考了,學校要收高考報名費,「我給了小曼錢」,老人說。小倩就跟他爸爸要錢,他爸爸就罵,長這麼大了還跟家裡要錢,別的孩子早就出去掙錢了。

  小倩是個內向孩子,聽到這話后什麼也沒說,捂著臉就跑出去了。「再窮也不能這樣啊,她不過是一個孩子,你讓她怎麼籌錢呢?」姥姥說。

  姥姥和小曼跟出去找她,找遍了全村,最後在一個廢棄的屋子旁邊聽到裡面有聲音,院子里的草有一人高,進去一看,她正在角落裡輕輕地抽泣。

  最後還是姥姥給交了報名費。

  姥姥省吃儉用把錢都留給女兒看病和外孫女上學用,她身上的衣服都是外孫女和女兒穿舊的,鞋子有些大,但老人說,不礙事,穿著挺好的。

  兩個外孫女在學校住宿,老伴兒也有病不能勞作,在工地忙活了一天的姥姥回家后還要洗衣做飯。老人說早飯一般是吃饅頭,有時候不太好的菜,賣兩三毛,就買一些。「掙錢那麼不容易還買菜呢,能吃飽就行了。」老人樂觀地說,「現在的日子比年輕時好多了,至少還有白面吃。」

  3 磚廠操勞:

  還能拖著這個家庭走多遠

  姥姥是個閑不住的人,如果說前半生的奔波是隨意揮灑的任性,後半生的操勞則多了命運糾纏的無奈。

  老人的老伴兒以前在村子里開著一個門診,「他就憑著自己腦子活、摸索著學著給人看病,但是他沒證,我心裡提心弔膽的。」去年,姥爺騎車把腳摔了,活動不方便,姥姥就不讓姥爺再看病了。

   診所停辦以後,老兩口的經濟來源就只剩下村裡的兩畝地。姥姥的心裡還裝著女兒、外孫女,還要給女兒看病,供外孫女上學。兩畝地的收成對家裡來說不過是杯 水車薪,「村裡有一家人的地不種了,我就租著人家的三畝地種,」姥姥說:「可是光田裡這些收成哪兒夠啊,女兒治病、倆外孫女上學,哪裡不要錢啊?」

  7月份,本報利群陽光助學活動再度啟動。7月也是孟君榮老人的兩位外孫女高考成績揭榜的日子,孩子考上了大學,學費卻成了巨大的負擔。當村子里的支書告訴她報社舉辦的助學活動時,老人立刻帶著外孫女來到報社報了名。

  小倩以優異的成績被天津 財經大學錄取,姐姐小曼卻因為成績不好而選擇了復讀。姥姥毅然決然地挑起了供養小曼復讀的重擔。

  「我曾經在房工班兒干過,那都是臨時組成的班子,等一家的房子蓋好了,班子也就散了。自從來到了這個工地,我才算是有了正式的工作,雖然工作累點,但是掙得也多,」姥姥驕傲地說。

  前些日子天氣變涼,姥姥感冒了。她一天都沒休息,照常到廠子里幹活。按照她的說法:俺們這個年紀,一躺到床上就起不來了。

  磚廠的經理跟姥姥是一個村的人,知道姥姥家裡的情況困難,當初姥姥要過來工作時,他十分痛快地就答應了。「同村人嘛,也知道她家裡的情況,所以就照顧一下。但她年紀大了,也不知道她還能幹多長時間。」

  磚廠離村子有5里地,姥姥有時自己騎著自行車上班,有時就坐工友的自行車過來。幹得好的時候一天能掙大幾十塊錢,穩定的收入,讓姥姥感覺生活對自己還算不錯。

  可是好景不長,大家逐漸有了意見。工廠裡面四男二女,都比姥姥能幹;大家心裡都覺得姥姥在這兒工作是一個累贅,耽誤大家工作的節奏,記者過去的時候,還悄悄地向記者抱怨。

   其他的工人6點上班,姥姥早上5點就趕到了工地,「咱年紀大了,幹得少,可是也不能總占工友的便宜;我幹得慢就多干會兒。」到了中午天氣熱了,就自己騎 自行車回家,買菜做飯。「俺家裡的手不方便,他的右手受過傷,後來一直使不上勁兒,高興了就做一頓,一般都是我做。」下午2點,又要趕回工地,一直干到天 黑。「晚上歇工的時間可沒準兒,有時候水泥磨得多了就得打磚打完才行,不能給人家浪費東西,浪費了東西人家就不讓你幹了。」

  再次見到姥姥,她多穿了一件長袖單褂,嘴唇上的血泡也消退了,精神狀態好了許多。只是不知道,姥姥的打工還能持續多久,姥姥瘦弱的身軀還能再拖著這個家庭走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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