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了很多年書,拿著幾個沉甸甸的文憑,開始「很有氣質」的在省廳機關上班了。一同分配來的一位大學生小黎是來自四川省,我們倆人穿著、語言和性情與周圍有些不同,那時候,機關里大學生不少,研究生卻可數幾個,我的身材、長相、學歷、文藝、體育特長等,都成了眾人評論的焦點。我知道很多「低調做人」、「虛心接受」、「安分守己」的「警言」,微笑是我的一張到處可用的「名牌」。很快不久,我和小黎被周圍接受,開始了日復一日的早上8點上班的生活。
可沒過多久,我們很快意識到了機關里的「老氣橫秋」:
除了每人一杯茶、翻看報紙、開會學習、下鄉調查、數據匯總、編寫報告……是工作的主要內用外,最難接受的是:老職工們每天議論電視連續劇劇情,分析人物、預想結局;接著議論孩子丈夫,自己的、鄰居的、張家的、王家的,到下班為止;還有一點我們當時所不能理解的是:機關里的女人們很「婦女化」-- 穿衣老舊、滿臉恢恢、身材臃腫、說話很土,中年女人也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看上去連她們遠久的大學、中專或高中學歷似乎也快要變成糟糠。
儘管,年輕漂亮的我們一直沒有「脫離群眾」,但思想意識和審美觀點已於他們「大相徑庭」了。我和小黎常常感慨:是不是上班久了就沒有追求了?是不是女人有了孩子就是無休止的議論孩子、丈夫和他人、任憑自己臃腫不堪?
然後我認真地說:小黎,咱們老了一定不能那樣,咱們要相互提醒,無論多大年齡都要注意有修養的儀態和得體的衣著打扮,就是老了也不要老得一塌糊塗。
小黎說:就是,好的!
果然,在廳機關的幾年打拚的時間裡,我們各自都有「不俗」的表現,努力向上,不「任老隨意發展」和自我奮鬥一直是我們共同的主旋律。我的工作、英語、文藝和體育等特長都為機關大院增添了色彩,由於語言的關係出國機會也多於小黎,離開廳機關前的那一年,我還以無記名投票最高票數當選廳女職工會小組成員,人們告訴我說,當選的當天下午,全廳的人都在議論我,除了能力外,還有那個「氣質」。小黎依舊是優美、雅氣。她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一晃又是幾年,我們又各自工作在了不同的環境里,我定居到了紐西蘭。三年前又一次的相聚,讓我們感覺到了時間的飛逝,我們的孩子也都到了上高中、考大學的年齡了。聚會來了很多當年同事的哥們、妹們,在開心的時刻,我們彷佛還是在剛剛走出校園、不曾經歷過歲月的磨痕、充滿激情和朝氣的日子裡。在提到歲月不饒人、年歲不約而來時,小黎連忙大聲地對我和大家宣布:你們要記住,我們都不能老得一塌糊塗,我一直記著她(指我)說的那句話。
小黎在提醒我,在提醒我們的那個約定。
是啊,無論經過多少年歲,真希望我們都「激情」猶在,不要老得一塌糊塗。
大器 自然 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