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則與端午節有關的故事

幾則與端午節有關的故事

李西興

    一、馮夢龍《警世通言》第七卷《陳可常端陽仙化》(縮寫)

話說大宋高宗紹興十一年間，高宗皇帝母舅吳七郡王，五月初五日，去靈隱寺齋僧。見壁上有詩四句：

齊國曾生一孟嘗，晉朝鎮惡又高強。

五行偏我遭時蹇，欲向星家問短長。

    郡王召來作詩的侍者陳可常，讓他解釋詩的意思。可常回答說：「齊國有個孟嘗君，養三千門客。他是五月五日午時生。晉國有個大將王鎮惡，此人也是五月五日午時生。小侍者也是五月五日午時生。卻受此窮苦，以此做下四句自嘆。」郡王郡王見他言語清亮，人才出眾，意欲抬舉他。當日就差人去臨安府僧錄司討一道度牒，將可常剃度為僧，作為郡王府內門僧。

    次年五月五日，郡王又去靈隱寺齋憎。將可常帶回府見郡王夫人。命他填詞歌詠粽子及府里的歌妓新荷。至晚席散，送可常回寺。

    第三年五月五日，郡王又要去靈隱寺齋僧。不想下大雨，郡王就分付院公：「你自去分散眾僧齋供，就教同可常到府中來看看。」院公領旨去靈隱寺齋憎，並說要同可常回府。但是可常害有心病，不能成行，封一簡上呈郡王，是《菩薩蠻》詞一首。詞中有：「主人恩義重，知我心頭痛。待要賞新荷，爭知疾愈么？」

    郡王隨即喚新荷出來唱此詞。有管家婆稟告：新荷懷孕了。經勘問，新荷供說：「我與可常奸宿有孕。」郡王大怒：「可知道這禿驢詞內都有『賞新荷』之句。他不是害什麼心病，是害的相思病！今日他自覺心虧，不敢到我府中！」教人分付臨安府，差人去靈隱寺，捉拿可常和尚。把可常嚴刑屈打成招，下在獄中。

    經靈隱寺長老求情，臨安府從輕發落。將僧可常追了度牒，杖一百，發靈隱寺，轉發寧家當差。將新荷杖八十，發錢塘縣轉發寧家，追原錢一千貫還郡王府。

    新荷回到家裡。她父母說：「我們又無錢。你若有私房積蓄，湊齊去還王府。」新荷說，「這錢自有人替我出。」她父親張公罵道：「你這賤人！與個窮和尚通姦。他的度牒也被追了，卻那得錢來替你還？」新荷說：「可惜屈了這個和尚！我自與府中錢原都管有奸。他見我有孕了，恐事發，教我『到郡工面前，只供與可常和尚有奸。郡王喜歡可常，必然饒你。我自來供養你家，並使用錢物。』說過的話。今日只去問他討錢來用，並還官錢。我一個身子被他騙了。先前說過的話，如何賴得？」父母便去找錢都管求助。不料錢都管翻臉不認賬。新荷乃跟父母到郡王府前，連聲叫屈，講出實情。郡王罵道：「你這賤人，怎地依他說，屈了可常和尚！」就著人分付臨安府，捉拿錢原審問拷打，供認明白。一百日限滿，脊杖八十，流配沙門島牢城。新荷寧家，饒了一千貫原錢。隨即差人去靈隱寺取可常和尚來。

    卻說可常在寺內草舍中將息好了，又是五月五日到。可常取紙墨筆來，寫下一首《辭世頌》：

生時重午，為僧重午，得罪重午，死時重午。

為前生欠他債負，若不當時承認，又恐他人受苦。

今日事已分明，不若抽身回去！

五月五日午時書，赤口自舌盡消除；

五月五日天中節，赤口白舌盡消滅。

    他去舍旁的泉里沐浴后，就坐化了。寺里正要火化遺體，郡王府院公卻來取可常。院公聞訊，教暫緩火化，急急回府，將此事並《辭世頌》呈上。郡王看了大驚。次日，遂同夫人去靈隱寺親自拈香，為可常送葬。眾人只見火光中現出可常形像，問訊謝郡王、夫人、長老並眾僧，說：「只因我，前生欠宿債，今世轉來還。吾今歸仙境，再不往人間。吾是五百尊羅漢中名常歡喜尊者。」

    二、《史記·孟嘗君列傳》(摘譯)

    孟嘗君田文的父親田嬰，是齊威王的少子，齊宣王的庶弟。田嬰有四十多個兒子。田文的母親是父親一個地位卑賤的妾。他是在五月五日所生的。田嬰曾對田文的母親說：「不要養育這個孩子。」田文是被母親私下養大的。他長大成人之後，被舅父們領著去見父親田嬰。田嬰對田文的母親發怒說：「我曾命你把這孩子扔掉，你竟敢把他養大。這是為什麼？」田文叩首問道：「父親不願意養五月的兒子，原因何在？」田嬰說：「五月的兒子，會長和門扇一般高，將不利於他的父母。」【索隱按：《風俗通》云：「俗說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田文說：「人生是受命於天呢？還是受命於門扇呢？」說得他父親啞口無言。田文接著說：「若是受命於天，父親何必擔憂。若是受命於門扇，把門扇加高就行了。誰還能長多麼高呢！」以後田文繼承父親的基業，擔任齊國的相國。成為戰國著名的四大公子(齊國孟嘗君，趙國平原君，魏國信陵君，楚國春申君)之首。

    三、《宋書·王鎮惡傳》(摘譯)

    王鎮惡，是前秦皇帝苻堅的宰相王猛的孫子。他父親王休是河東太守。王鎮惡是五月五日出生。他家的人認為犯了風俗的忌諱，想把他過繼給疏遠的宗親。他爺爺王猛卻說：「這是個非同一般的孩子。昔日孟嘗君就是惡月生的，卻當上齊國的相國。這孩子也會興大我家門戶的！」所以給他取名叫作鎮惡。前秦覆亡后，王鎮惡南渡，成為東晉的名將。他在劉裕(時執掌東晉的軍權和國柄，后篡晉建立南朝宋，被謚為高祖皇帝)麾下，平定劉毅的叛亂，並北伐攻佔關中，均立大功。

                                                                                              2009年5月28日編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