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子和尚也會孫悟空的分身法術---《平妖傳》和《西遊記》里的法術比較之二

彈子和尚也會孫悟空的分身法術

《平妖傳》和《西遊記》里的法術比較之二

李西興

    美國科發書業集團2011年4月出版的《平妖傳新注》封底文字說：

    《平妖傳》里所包含的古代道教巫術故事，比起《西遊記》和《封神演義》裏的神話故事，在某些方面更適合西方讀者的口味。

    本文再舉一例子，對《平妖傳》和《西遊記》里的法術做一個比較。

    《西遊記》里孫悟空最拿手的神通是分身法，他可用自身的毫毛變為多個自身或小猴子。如第二回所說：

    那魔王……拿起那板大的鋼刀，望悟空劈頭就砍。悟空急撤身，他砍了一個空。悟空見他兇猛，即使身外身法，拔一把毫毛，丟在口中嚼碎，望空中噴去，叫一聲「變！」，即變做三二百個小猴，周圍攢簇。

    原來人得仙體，出神變化，無方不知。這猴王自從了道之後，身上有八萬四千毛羽，根根能變，應物隨心。那些小猴，眼乖會跳，刀來砍不著，槍去不能傷。你看他前踴后躍，鑽上去，把魔王圍繞，抱的抱，扯的扯，鑽襠的鑽襠，扳腳的扳腳，踢打撏毛，摳眼睛，捻鼻子，抬鼓弄，直打做一個攢盤。這悟空才去奪得他的刀來，分開小猴，照頂門一下，砍為兩段。

    孫悟空用分身法還戰敗了托塔李天王的第二次圍剿花果山。見第五回：

    這大聖一條棒，抵住了四大天王與李托塔、哪吒太子，俱在半空中，---殺勾多時，大聖見天色將晚，即拉毫毛一把，丟在口中，嚼將出去，叫聲「變！」就變了千百個大聖，都使的是金箍棒，打退了哪吒太子，戰敗了五個天王。

    如果說孫悟空殺死魔王所用的分身法還頗有趣味的話，那麼戰敗五天五和哪吒的分身法就是不著邊際的漫談了。因為假若孫悟空有變成「千百個大聖」的法力，起碼在《西遊記》這部書里，將會打遍天下無敵手。因為該書里所有和孫悟空交手的，不論是神還是怪，最多和他打個平手。如果孫悟空能變「千百個大聖」協同作戰，《西遊記》所有的打鬥都成為虛言。試問，有那個神怪能抵擋住「千百個大聖」 協同作戰呢？而孫悟空只需施展這一法術，就無往而不勝了。當然，除了鎮元大仙的袖中乾坤，太上老君的金剛圈，彌勒佛的「人種袋」和佛祖的缽盂，這些可以囊括一切的法寶了。這在西方實證思維的巫術故事裡，簡直是無稽之談。

    《平妖傳》里的彈子和尚，也會分身法。彈子和尚又名蛋子和尚或蛋僧，他並非正常誕生，而是從一個鵝卵中孵出的。經歷三次艱辛嘗試，蛋僧獲得一半白雲洞法書的刻銘拓本。可是他不認得書上的雷紋文字。一個老神仙告訴他，聖姑姑認得雷文。蛋僧找見聖姑姑，並與她和她的兒子左黜一同練法。

    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根據《平妖傳》部分章節，改編製作的動畫長片的《天書奇譚》，被稱為可以和《大鬧天宮》(據《西遊記》改編)《哪吒鬧海》(據《封神演義》改編)並駕齊驅的三大經典傳奇動畫片。片中塑造的主人公蛋生學習天書上的法術，和惡勢力鬥爭，造福於民的故事，都是從《平妖傳》里演繹出來的。

    《平妖傳》第三十回里談到彈子和尚的分身法：

    話說溫殿直帶著一行做公的搶入麪店裏，只見和尚下樓來。溫殿直把鐵鞭一指，教做公的捉這和尚。那和尚見眾人來捉，用手一指。可霎作怪，櫃上主人，攛掇的小博士，並店裏喫麪的許多人，都變做和尚。溫殿直與做公的也是和尚。若干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呆了。做公的看了，不知捉那箇是得。麪店裏熱鬧一塲，喫麪的都自散了。溫殿直看那主人家並眾人，依舊面貌一般。看那店裏不見了和尚……(見《平妖傳新注》第217頁)

    可見《平妖傳》彈子和尚的指人分身之變化神通，絲毫不遜色於《西遊記》里的孫悟空的拔毫毛分身術。並且，若果從文學角度來說，我認為，彈子和尚的指人分身的故事，則更為幽默，更具有可讀的趣味性呢。

    2011-5-16 寫於紐西蘭奧克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