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更年期是因為剛上班的時候,學校辦公室里的幾個40多歲的女老師經常在一起討論更年期的事,聽她們說起更年期的痛苦,心裡充滿著疑惑;看著她們絮絮叨叨,心裡卻想著:至於嘛!轉眼20年過去了,如今我的一條腿也邁入更年期的行列了,現在再聽到有人討論更年期,心裡就想:上帝保佑,我可千萬不要這個樣子。
那幾個更年期的女同事中,更年期反映最厲害的是學校辦公室主任。更年期以前的她人長得挺漂亮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說話辦事都利利索索的,所以學校里的男女老少都喜歡她,每次民主評議幹部,她得的優秀票最多。
起因是因為老的工會主席退休了,因為工會主席是校級幹部,所以作為中層幹部的總務主任和教導主任也都躍躍欲試,總務主任是部隊轉業的,教導主任是文革以前的大學生,他們都在暗地裡較勁。辦公室主任的丈夫是一個政府部門的管事的,有一次就讓自己的下屬單位請我們學校的全體中層以上幹部吃飯。教導主任以為這不過是辦公室主任的丈夫利用職務之便,為自己的老婆搞關係,所以酒喝得很鬱悶,這悶酒喝著喝著就大了,在辦公室主任的老公勸他喝酒的時候發泄起來:摔了杯子,大聲罵娘。。。,這件事對一向要好、凡事追求完美的辦公室主任來說是個致命的打擊,於是她就開始出現了許多更年期的癥狀:作惡夢、冒虛汗、月經不規律,後來發展到無緣無故地失聲痛哭,埋怨老公不該拚命勸酒,甚至於痛說革命家史:她那個刁鑽的寡婦婆婆沒少給她氣受,以前她都是委曲求全,一忍再忍,現在開始算總賬了... ... 那年她只有41歲。雖然後來經過民意測驗,她還是順理成章地當上了工會主席,但卻再也沒有了以前的神采飛揚,人開始發胖走形,凡事開始計較,經常因為一件小事就要到校長書記那裡去要個說法... ... 她的理由是:我再也不想受別人的氣了,我受夠了!就連以前她幫助過的人也都「忘恩負義」,不再跟她親近了。
於是在學校的辦公室里,幾個更年期的女老師經常聚在一起談論更年期的事兒,有一個歷史老師,在學校里一直默默無聞,孩子也不太爭氣,學校分房沒分到理想的房子,整天哭哭啼啼;還有兩個校醫,年齡相仿,一個是高幹子女,跟丈夫轉業到了我們學校,來了學校卻有了一種鳳凰掉進雞窩裡的感覺,整天跟別人說一些所謂的內幕和小道消息;另一個則因為在另一個學校代理工會主席好幾年,最終卻因為學歷和文憑沒有當上工會主席,只好調到我們學校做校醫,這個校醫出現的生理方面的變化是子宮萎縮得像一個又小又硬的梨子,需要吃一些黃體酮之類的葯來維持。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免不了疙疙瘩瘩,整天跟領導反映問題。我上次回去,以前的同事告訴我,那個來自高幹家庭的校醫進了精神病院了。
和更年期的同事一起工作,的確是件遭罪的事。和我一同進校的一個男老師,因為表現好,又是學生黨員,就被調到辦公室跑腿。開始時還可以,可自從辦公室主任更年期了,辦公室就成了討論更年期的地方,一幫更年期的婦女聚在一起就沒完沒了地說個不停,有時因為辦公室主任在辦公室里煎藥,辦公室里瀰漫著一股中藥的味道。他盡量盡量地少說話多做事,可是還是經常被責難。一件事做得不好,就會被誇大。儘管校長書記都喜歡他的沉穩和勤奮,但辦公室主任卻不這麼看,她認為他太工於心計,心眼太多......於是每天中午吃飯的時間,我們幾個年輕老師就躲在我的辦公室里打牌,成了他最幸福的時刻。這種局面一直維持到他調到市教育局。如今他已是教育局裡的大領導了。估計和以前在基層的鍛煉分不開。我回國的時候,許多人還要借我的名義請他吃飯才能請得動他。
三年前,我曾和一個教法語的美國老師share 一個 office,她經常一回辦公室就罵:「Stupid kids」, or 「I hate these students,I hate this job.」而且經常想出很多辦法來名正言順地對付學生。 她自己告訴我,她更年期反映很厲害,讓我給她推薦中藥。洋人在別人面前都會裝,有時不想裝也要裝,所以這樣的人特別痛苦。有時就會拿弱者撒氣。
我有一個朋友在機關工作,前兩年機關改革的時候,一個月里,兩個女同事自殺,都是不到50歲,都是沒有得到升遷,估計都是更年期鬧的。
所以很早很早以前,我就警告老公,凡事不要讓我忍著,更不要刺激我,如果我提前更年期了,或者更年期反應厲害,最受罪的就是你,到那時會讓你有一種生活在地獄里的感覺。老公平靜地說:你早就更年期了,我現在就生活在地獄里,沒有出頭之日了!
有時在家裡河東獅吼,兒子就會問:「媽,你是不是更年期了?」我說:「是,你別惹我,把你自己的事做好了,否則想不開我會自殺去。你爸爸立馬給你和妹妹找個后媽!」兒子說:「后媽也許比你對我更好一點兒。」這個小兔崽子白眼狼。
都是成心氣我,可我偏偏就不生氣,氣得更年期提前了,倒霉的是我自己,所以我要上上網、寫寫博客,找朋友打打牌,到處旅遊旅遊,隨心所欲地做事,讓自己有一個幸福的更年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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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告:人一生千萬別太委屈自己,別太執著,別太較真,凡事要想得開,也別去鑽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