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禮物
(1) 讓我們盪起雙漿
返鄉的前些天在眾多的腐敗活動中沒有遺漏卡拉OK,更是把一首上甘嶺的「歌唱祖國」(感謝村裡「八年」同學的熱切倡議)唱到了沒有辦法再高的高潮;之餘,也念念不忘非要找到「路不平」首次貼出來的「讓我們盪起雙漿」的版本,讓好時光回到了那麼淳樸童真的日子,那一張張鮮艷的笑臉里。
童年,誰沒有金色的那一天?誰沒有從小一起爬牆頭也丟手娟的小夥伴們,誰沒有比和父母在一起時間還長的小學老師們?
(2)上學路上
到家的第一個黎明沒有人能睡過天亮,我甚至想一個人跑到外白渡橋上去等朝陽;可手裡沒有人民幣的我還是讓太痴狂的念頭留在了晨曦。天真的亮了,伴隨著成人們的車水馬龍,孩子們起早趕學和老人們鍛煉小喊的聲音,我也穿上了球鞋,用跑步迎接我回家后的第一個白天。
特意選擇了一條小時候必經的路,路過了舊居,路過了兒時同伴們所在的一個個弄口,呼喚著一位位同學的名號,也路過了小學,踏著我成長路上的一個個腳印,呼吸著這座日新月異的城市中最清新的晨氣,心裡的那種親切踏實現在還在流淌。
(3) 雙親般的老師
過了隔離期,計劃中的第一個就是去拜訪小學老師們,兩位接近九十高齡的矍爍老人。雖說是首要任務,當天卻也猶豫了很久,下了決心才事先撥通了他們的電話,撥號的時候自己的手還有些顫抖,內心一直在默默祈禱,請求上蒼讓我能即刻聆聽到他們的聲音。
終於如願聽到了兩位老師的聲音,放下電話,除了興高采烈像是剛開學的心情外,忙不疊地揣了相機一路飛馳而去。長我們五十歲的兩位優秀教師不僅陪伴我們走過了生命中最燦爛無暇的歲月,同學中的一些家長甚至我們的孩子也在他們的哺育中茁壯成長,整整孕育了三代人,他們的名字早已印刻在每一位有幸成為他們學生中的每一個人心裡。
當我親臨拜訪他們的前年,語文陳老師拿出了自己的毛巾,親自洗了洗並幫我擦拭流在臉旁的滴不完的淚。因為在這之前,由於聽了誤傳,我在小學同學會的網站上發表了懷念老師的文章,恩重如父母的師長啊,今生你們將是我們最難忘的人。我想念您的慈祥雙眼,有時也是那麼威嚴;我想念您的嘮叨,真希望就在我的耳邊天天響起;我想念您在自習課上埋頭改作業又能隨時抬起頭大聲嚇斥我們中正在搗亂的那位同學的名字;我想念您常年一樣的發形,盤在頭後面好看而優雅的樣子;我想念您偏愛我們女孩子而常常給予的微笑;我想念您獨特的創意讓我們自己編演節目,我們的成長就是您的欣慰和陶醉;我想念您,因為我深深知道,沒有您,我的中文不會遠遠比其他語言流暢自信,偶然可登堂入室,激揚文字;我更想念您,因為我自信我們這群孩子最終都是好孩子,您功不可沒!每次回來都想著看您,想親自再喊您一聲老師,謝謝您,您的健康是我們的財富,您多保重。
數學徐老師永遠當我是寶,他的課上我的成績不會少於99.99, 居然二十年後再次見面,他老人家即刻拿出了我們的成績單,除了讓我的虛榮心小小的滿足了一次,其實內心更崇敬和景仰這些把我們真當成自己孩子當成寶貝的老教師們,這是我們一世的幸福!我小時候夠調皮,常常模仿老師的一些經典動作,鼻樑上架著副眼鏡還在四處找另一副眼鏡的樣子;老師見后,從來沒批評我,只是會意地笑過。同樣的笑容也出現在這次,當他再次布置了兩道題目而我也在短短的時間裡居然答對的時候。(四則運算,將五個五組成二十四,七個七組成二十四!)。徐老師雖九十高齡,但每天的生活除了自理以外,還常常即興賦詩;當天,他老人家把兩頁珍貴手跡贈送於我,我保證好好學習,也發給同學們一起學習,更會首登在自己的個人網頁上。臨別前,環顧老師住所四周,還是我小時候看到的模樣,但老人的精神卻是那麼飽滿而快樂;我的調皮又來了勁,和老師開玩笑地說,您的名字是不是說自己是那個採菊東梨的隱士啊,可您門口就是個菜市場啊,您得閑了,別惦記菊花,多逛逛菜場,可好?保重身體,我永遠的老師!
(4) 我們中隊
早聽說班裡兩大巨頭,大隊長和班長同學都在北京打下了江山,我也是十年沒再接近祖國的心臟,此次省親特意繞道走了一遭,也把三首聚會放在重要日程中。
班長外號楊媽媽,原來是說她夠革命夠聽話,小老師的樣;有關她的傳說真的可以寫本書了,版本會有不同但結局卻是一個,已在不惑之年過起隱居生活的人士。我們先約見在顧宮,算是我的創意,一是再次親領感受中國傳統的皇家風範,二是在文化氛圍環繞之中約見一位我崇敬的人,我的班長。眼前的班長分明還是三十年前扎著羊角辮的樣子,雖然頭髮短到了耳根,但一點也不像傳說中的成功商人,一身熱褲和打著赤腳的平跟涼鞋倒讓我覺得我像是來自故宮年代的人。班長快人先語,
「你沒把美國的感冒帶來,但帶來了加州的熱浪,今天是北京最高氣溫,我就這麼個裝束來了,不介意吧。」
「怎會怎會,和年輕的模特女士一起走,我不也年輕一把么?羨慕你的美麗還來不及呢!」我可真覺得她那打扮夠靚麗,想不起以前她的傳統的作風。
「嘿嘿,我也覺得這條短褲夏天穿夠涼爽也漂亮,但我老公反對,還是趁他不注意又是見你這位同性老朋友,就難得這一次!」小女子的真性情一面在一兩句話中就顯露出來。
我們漫步在故宮的三大殿中,在深紅色的古牆和暗灰色的宮殿中述說著這些年各自的成長經歷和心得體會。她曾經是我們中唯一參加六四絕食的孩子,當時的我也就扛個大旗而已。但這場變故沒給她的就業帶來什麼不利,自己找了赫赫有名的聯想集團,復旦畢業后就來了京城,成了那位很有威望的老總的助理。以後傳說中的版本是說老總和她一起掀起了中國期貨市場高潮,在大家都還沒怎麼弄明白的時候,她已座收餘利,解甲歸田,隱世渡日。她婉約一笑,邊搖頭邊自己如實道來,當初科班學習的知識理念已讓她預感到市場經濟潛在的巨大機遇,曾多次力勸聯想老總由集團化走向股份制的方向,但均未在她執政內如願。以後她又轉行去了平安證券,並有幸成為了中國第一代的期貨人。一直在頂峰狀態中輾轉在各大國營公司。
當她萌發退出官場也好,商場也好的念頭是在遇到了她的先生,同樣的性情中人,兩人和起來實現了共同的理想,在圓明園的遺址旁選了一處獨特的四合院辦起了古樸而獨具特色的茶座書廊。她繪聲繪色地形容自己那個四合院的一草一木彷彿是在形容親生孩子那樣專情,冬天在她的茶院了看書,能獨享到含窗雪景,那該是讀書的多好境界啊。這是難能可貴的收穫,是他們愛情的碩果,但由於雙方都把全部財力和精力投身至此,兩個人在面臨不夠和諧的市場環境壓力下彼此的關係似乎不那麼完美了,不那麼緊密了。楊班長最後決定轉讓他們的碩果,她也潛心在家,除了專心相夫教子, 自己則從心理學一直默默研究到現在,正在學習皇帝內經,閑時去兒子的學校做義工,為孩子們列讀書綱要和總結,並和同樣做義工的家長們互相交流心得感受。班長那一臉的滿足和自信讓我從心底深處感慨她的心態,她的境界,她的平衡。
故宮之旅,喧囂中的寧靜是讓我再次思索一個久遠的話題,人生苦短,我們倒是在忙忙碌碌些什麼?來不及想清楚,大隊長主持的午宴快開始了,就在故宮邊上,一處不顯張,但卻是北京市委招待賓客的官家店。一窩窩一盅盅不敢報名字,就怕說成腐敗的佳肴無間隙地端了上來,讓我連連低頭認罪地答謝著。大隊長話很少,非常低調,當我說了很多遍感謝的話之後,大隊長的發言就幾個字,想大家,常來看看。
(5) 我的小隊
回美國前最後幾晚都是和家人一起,然而經不起同桌同學的再三邀請把最後一晚又留在了和小夥伴團聚的腐敗中。
說來也巧,一起腐敗的居然是同小隊的四男二女,也佔了我們小隊成員的一半;當踏入小隊包房的時候,我和他對上了眼,他是我的鄰居吳同學,我們兩家就差兩樓,從小混跡最多的就彼此的家。當我毫不遲疑地一把擁抱了他,他還沒反映出我究竟是誰。少小離家老大回,只有調皮的往事還記憶猶新。我又被當眾投訴了一次,騎在吳同學身上作威作福的片段,那是我么,一連我問了很多次,難以想象當年的風光,也有不少虧欠和疑惑,自己哪來的霸道呢。當然是你,其餘四位同學同聲附和。突然想起來什麼, 我回了一句, 你知道么, 那次把家裡難得收到的南方水果偷出來給你吃, 挨了父親的打, 到死我也沒招是給你吃的呢.
餐宴之餘,我猶豫了再三,最終還是公布了我們中的一位同學因為乳癌而不幸在加拿大去世的消息,當我們盪起雙漿的時候,一定會想到你,保重,同學!
送我回家的是我的同桌,也是傳說中早已休閑在家的鄧同學。他問到我最想的是上海的什麼,我脫口而出大閘蟹,其實我真想的也不一定是那一隻地地道道被蒸熟的螃蟹,而是迷戀在任何季節任何時光里和這個城市在一起的感覺。他拍拍我,高高興興地回答,秋天來,我請你去陽澄湖,請大家一起再聚會,說定了啊! 我喃喃地問自己為什麼每次在一起都是那麼親切,他道出了真締,我們這群孩子特別的正,和別的有些不同。
我們誰和誰啊!?
從小就一塊偷幼兒園的向日葵~~
從樓上往過路人身上吐痰玩~,
我們是發小!
我們可以輕易喊出彼此間年少時的別名,
也能毫不猶豫地給對方擁抱
甚至也有拳腳,
我們誰和誰?
終於我們再此聚首,
卻是時空相隔了太久,
真想再聆聽兩位如雙親的老師的教導,
讓我們盪起雙漿,
回到童年的美好.
(有獎懸賞,徵集答案,四則運算,
1,五個五組成二十四
2,七個七組成二十四
3,還有一題,至今無解,五個七組成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