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幼兒時期最好的朋友, 真誠而美麗. 為了躲避不夠和諧的家庭, 大學考到了南京. 青春的她如若出水芙蓉, 在當年全國大學生運動會上被選拔為舉旗手為參賽代表隊領軍. 前年, 我的男性同桌拿起我們64那年的聚會合影, 感慨地說多美啊, 那種美就在眼前. 我這個同桌和她沒關係, 只是真誠的不能掩蓋對美好事物的追憶, 感嘆當年如花如夢的這個知己.
她的故事在我們圈裡傳得很早, 其實她的每一步我都是見證和過程, 也無奈和莫許那未被傳聞的部分.
就是這樣一位魅力四射的姑娘, 在異地求學孤單也是年少不知愁滋味的日子裡初戀了, 熱戀了, 陶醉了, 有了自己的家. 四年的歲月有時候很長, 但在幸福的時光里它太短太短. 畢業前夕, 在她上海的家庭聚會裡, 我是唯一一個非親列席人, 都在千方百計地讓我們的美麗女孩領悟一個上海戶口有多重要, 讓她留在我們身邊. 多年之後, 我才清醒這是個為母為友的旁人的感情, 不是當事人的主觀情願. 那一年我們留住了女孩, 有小小通天本事的媽媽幫著女兒找了個中專教書的工作, 巧的很, 和我是分在了一起. 不巧的是, 女孩留了下來, 我卻一天都沒有出現在祖國教育事業的崗位上, 沒開學就南下找我的愛去了.
女孩的兩個假期和重大節日都奔回了南京, 那裡她早有了她自己的家, 是早已留下她心的地方. 同樣為愛奔波的我總在回老家的日子裡去找她, 女孩的疲憊容顏讓我糾心, 媽媽悄悄地告訴我, 她們結婚了, 女孩不小心懷上了幾次, 無奈兩地分居...有一次還是宮外孕差點要了她的命. 在感情和事業同樣動蕩的青色日子裡的我, 可以擁有的是只有對知己的笑容和轉過身去之後的憂傷, 年輕的我們用軀體和熱誠無畏地向愛人們奉獻無求無悔.
終於在我又一次少有的回家的見面中, 高興地得知她為新懷上的小寶貝添衣添物,
那一年我們已經畢業快四年了, 而在高興之餘, 我無法得知那位從未某面的妹夫如何打算, 如何面對.
小寶貝生出生之後, 我回到了上海, 重新有了工作. 第一次去見小寶貝, 匆忙抓了個毛絨絨的玩具, 卻是那個隨意抓的玩具成了小寶貝為數不多的玩具中最受寵的一個, 每晚上睡覺不離手的伴侶. 女友的美麗多了一份成熟, 但言談中的疲憊和寡語不得不讓我擔心. 媽媽又一次俏俏地告訴我, 孩子的父親從來沒有出現過, 從來沒見過孩子, 她們的關係非常不好.
在上海停留的那些年, 一有空, 我會電話都不支一聲出現在她家, 每次我的到訪真是及時雨, 不是孩子正在高燒, 就是女友有什麼不適, 面對堅強的女友, 我不忍心再說什麼, 只能頭也不回地背著孩子服著她去醫院. 上海的醫院沒有病的人去一糟都能折騰出病來. 我的這個女友從來有事情不求人, 不是我趕得巧, 天知道她一個人怎麼應對得了. 即便如此, 我從來不問她有什麼需要, 孩子的父親怎樣了, 她有什麼打算? 我的發問只能讓她更不適.
漸漸地媽媽告訴了我更多的事情, 孩子的父親在那裡有了新人, 這裡的一切他從來不過問, 從來沒表示. 我的女友最終用婚姻那張紙換回了其它的紙. 媽媽含蓄地讓我給女友介紹新人.
這是我最弱的一項, 從來是躲得遠遠的, 因為給自己招親的人也夠讓我無奈的. 其實我們一共有三個很要好的知己, 在和另外一個商量之後, 冒昧把人家回國探親的哥哥撤在一起吃飯, 也是我們從小一起玩到的哥哥, 可能是留學耽誤了自己的事吧. 一起吃的這頓飯, 還特意把小寶貝一起請來, 小傢伙的可愛在我的記憶里停留在那頓飯局上, 停留在小傢伙用小手指在我的鼻端, 停留在那一刻朋友哥哥為我們按的快門裡, 停留在我一直帶在身邊的照片里.
隔天, 在我學開車的路上, 朋友的哥哥來了電話, 接電話的一剎那我沒有反映過來, 只模糊地記得他說, 他現在還在奮鬥階段, 能夠幫我辦出去, 以後的日子不知道如何, 但保證對我好, 問我意下如何. 我匆忙說正在學開車, 以後再說. 這以後, 我再沒機會見到那位曾經一起玩的的哥哥, 其實我很想念那位哥哥, 一直當是自己哥哥那麼想.
女友的招親隊伍應該沒有間斷過, 但一個人30不到的單親媽媽是無法和無計其數如我這般即便不那麼亮眼但沒有嫁娶歷史的女孩可比, 有了哥哥的案例, 我再也不敢親力親為拉.
出國前的我, 忐忑不安中度過,臨別前 除了匆匆見面, 其實沒留給她和孩子什麼要緊的話.
37歲的我終於結婚了, 終於闊別多年故鄉的我第一次回到了上海. 幾番電話找不到她, 宅電卻是類似公司的留言電話. 我真的很急, 怕我不小心丟了這樣一位一路一起走過來的親人,一直被命運捉弄的好人,更擔心她有什麼無法承受的委屈和突變. 又一次顯示了我的雷歷風行, 一路直逼她那間小屋.
還好, 有人開門, 是個不大的男孩, 說真的, 真不知道他多大, 他就答了我兩句, 不在, 不知道. 他在廳里,案很暗, 沒有燈. 他正要關門, 我才反映過來, 這原來我比他熟, 拿出公關的作風, 請問能不能給支筆還有紙, 可否? 他入了房, 也不理我獨自在門口傻站著, 我借勢進了廳, 自己開了燈, 環顧四周還是我熟悉的擺設, 心裡的7788才有了停留的位置. 他匆忙給了個小小的POST貼, 就迴轉入了自己的房. 我邊寫邊在琢磨那男孩的身份, 大概是租客吧, 感覺象個整天在網上混的小子, 大白天的屋裡那麼暗, 怎麼我都是主人的朋友, 也不招呼, 多數是網裡混得太久了.
寫完了, 我大聲說, 好了, "就放那吧", 他也不出來, 也不關門! 不怪不怪, 改天要提醒女友, 加強租客的安全管理教育.
女友的電話來了, 還和媽媽說了幾句, 但沒寒喧幾句, 媽媽就說, 你好好勸勸她, 啊!第一餐是和女友單獨吃的, 嘻嘻哈哈, 好不熱鬧. 她幾乎是想用美食淹了我, 再多三五人都吃不完. 也是也是, 5年沒回家了, 能一次吃完五年的快樂和辛酸嗎? 我還是乖, 以退為功. 把我的很多不痛快一併說完, 大多是在投訴自己的老公. 她除了笑還是笑, 有時候很純, 很簡單, 有時候會大聲而出, "怎麼可能!" 真得不小心逗到她想說自己的事情的時候拉. 其實我有男朋友了, 很多年了, 是我以前的學生. 那好那好, 你們都好, 就好. 完了, 還是笑.
第二天, 她媽媽來電, 謝謝我送的那些保健品, 但話峰很快轉到她和她的男友, 你是她老同學, 好朋友, 你真的勸勸她, 這事情給學校知道是很嚴重的呀, 早點分分開, 她也好有個著落. 雖然不是很明白媽媽的良苦用心, 還是聞到這裡面的不一樣味道.
我想看她女兒, 和她們一起約了去游泳. 女兒出落成大姑娘拉, 瘦高, 一說話就靦腆, 拿著我送的米老鼠的背包和手錶, 很低很低地說, 謝謝阿姨. 和她單獨的那會兒, 我冷不丁地問, 你媽為什麼要反對? 其實你見過他, 你應該知道. "啊!, 怎麼可能是他, 他多大啊!" 對, 他不是很大, 可我們分不開了. "他他他能養你嗎?, 還有他懂嗎? 他那樣招待我, 我我... 我怎麼覺得他就20多呢?!" "什麼都不是問題, 他不懂是最大的問題!"
第三次見面是我們四個小學好同學, 兩個男生當我們是寶貝, 請的是最好的東西, 他們倆就坐著, 也不怎麼吃, 高高興興地看著, 我的幼時同桌又提起那張動亂那年的合影和他一慣的審美立場, 說我的好友天下第一美. 其實那天她也很美, 但孩子媽媽的樣子不顯而露, 裡面還有些別的.
分手前, 我和她單獨呆了一會, 兩個人雖然站著, 但每句話都沒有輕易溜走. 他是不懂, 他要我給他一次機會, 戀愛的機會, 戀愛完了, 還會回到我這. "什麼!, 你必須早點離開這個人, 他不適合你, 他要你和他一起成長, 這是不現實的!"
我不敢把話說的太重, 但心裡的不舒服一直在那直到回美國前電話里聽到她說, 今天晚上第一次兩個人分開睡, 一步步來.
今年回上海, 我把她們一家人都請在一起吃飯, 其實多了她媽媽, 她弟弟和弟妹而已. 席間, 媽媽不止一次提到個名字, 後來我感覺那名字就是我同學的同居人, 她們還在一起, 同時媽媽認可了. 我知道那刻起, 我不用再說什麼拉.
時間不太夠, 沒有寫得很明白, 但....我總在想她的事, 一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