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前就知道12號又將有大雪。12號上午先是落雨,冷風一刮,氣溫開始下降,下午就開始落雪。車子停在外面,撣去浮在表面的雪,下面居然又一層冰,這就是早間凍雨鬧的。拿雪鏟一鏟,倒也乞哩誇拉、利利落落如霸王卸甲一般剝落乾淨。
今日早起出門,細雪夾著冷風,叫「氣溫」已經不合適了,應該說「氣寒」零下十幾度——格外的冷。據廣播說:本次雪暴的重災區在美國中西部以及東部地區。加拿大這裡的風雪是受其影響。這又鬱悶了,都知道「北風那個吹,雪花那個飄」,怎麼南風胡亂吹,雪花也亂飄?我在加拿大,總體的感覺加拿大什麼都受美國影響,就連這天氣也不例外。美國那邊有點風雨,這裡便是旌旗搖搖,「勁兒剮面兒剮厚還剮」(天津話:今刮明刮后還刮)。心裡估蘑到了冬天,「北風那個吹」,你在南來我在北,怎麼著也得讓發昏脹的美國佬吹吹加拿大的冷氣,讓腦袋清醒清醒。
去年有部電影《NEW IN TOWN》(初來乍到),小胖妞雷尼開頭在南邊賣阿蜜,然後是北面迷你蘇打(難怪面孔長得像PANCAKE) ,啥好吃的也沒吃上,倒讓明尼蘇達的冬天折磨得夠嗆。那小鎮我沒去過,只是我覺得太超過、太誇張:難道這大湖南面的美國,會比大湖北面的加拿大更冷?誰想居然真是這樣。氣象學上有個術語,叫做「大湖效應」:說是北方大陸乾冷的風,「北風那個吹」,由北向南刮,經過了大湖、經過了美國東海灣,從中得到水蒸汽和熱能,再次在美國東北部登陸,又遇冷,於是凝汽成水成冰,便「雪花那個飄」了。且這湖海所生雪花若有富裕,便風行水上,送點給北邊的加拿大做回扣。
「陰風翻翠幔,雨澀燈花暗。」「陰風振涼野,飛雪瞀窮天。」所謂「陰風」,不引申、不搗鬼的說法是指陰冷肅殺之風。過去讀「東方風來滿眼春,花城柳暗愁殺人。」總覺得此詩隱隱有騰騰殺氣,這下明白了:東風或南方吹來的風也不儘是暖風。中國人看風水有講究:「山南曰陽,山北曰陰;水北曰陽,水南曰陰。」湖海東南面吹來的風可不正是陰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