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才七日,離家已二年。人歸落雁后,思發在花前。
(薛道衡《人日思歸》)
傳說女蝸初創世,在造出了雞狗豬牛馬等畜牲之後,於第七天造出了人,所以正月初七是人類的生日。即所謂「人日」。
人與畜牲一樣,在哪兒都是會有歸屬感的。家則是人的歸屬感的最終歸屬,因此「此心安處即為家」,心踏實了,家也就太平了。
人和畜牲不一樣,人在江湖是有追求的,空梁落燕泥,心和鳥兒一樣,在外飛翔。
追求出於功利,思鄉則源於本性。 「人歸落雁后,思發在花前」,大雁南歸,春來花開,遊子和歸思就在其間徘徊了。詩人對於自己在鳥群花叢中的位置很清楚,但是對於自己在江湖中的位置卻不甚清楚。結果詩留下了,人卻如飛蛾一般,撞上了暗牖處密懸的蛛網。
如果正月初七是人日,難道除此之外都不是人過的日子?
人在江湖,過得算是人的日子嗎?
家在何處?
人歸何處?
人為江湖,我為糊塗。此有古曲,是為誰唱?
垂柳覆金堤,蘼蕪葉復齊。
水溢芙蓉沼,花飛桃李蹊。 採桑秦氏女,織錦竇家妻。 關山別盪子,風月守空閨。 恆斂千金笑,長垂雙玉啼。 盤龍隨鏡隱,彩鳳逐帷低。 飛魂同夜鵲,倦寢憶晨雞。 暗牖懸蛛網,空梁落燕泥。 前年過代北,今歲往遼西。 一去無消息,那能借馬蹄?
(薛道衡《昔昔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