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性愛風光,偏憎良夜促。曼眼腕中嬌,相看無厭足。歡情不耐眠,從郎索花燭。」 (丁六娘 《十索四首之二》) 哥第一次讀此詩歌,句讀不對,將「性愛」兩字湊作了一堆,愣把自己嚇了一跳,納悶這娘們真正前衛,提前十幾個世紀喊出了現代流行語。
寫燭最有名的詩句是:「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李商隱《無題》)所以蠟燭往往成了苦戀的象徵。痛苦的程度輕一些也是孤寂的象徵:「雲母屏風燭影深, 長河漸落曉星沉。嫦娥應悔偷靈藥, 碧海青天夜夜心。」(李商隱《嫦娥》),最喜歡在詩歌里點蠟燭的應該是李商隱,只是李商隱的燭光總是籠著憂愁。有一點甜蜜的感覺仍是存在痛苦的記憶和期盼之中,現實里卻沒有半點歡愉:「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哥曾有一荒唐的想法:為嘛剪燭「西窗」?難道是詩人有先見之明,曉得「東窗」會讓秦檜和王氏弄髒。
李商隱的燭光影子太長,把後人都籠罩在內,後來者即便有了現實的歡愉,燭影搖紅,景緻變得模糊,人也不自信了:「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晏幾道 《鷓鴣天》 )
哥是一俗物,打心眼裡歡喜丁六娘《十索》里那種縱情的歡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