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從外面回來,正在門廳換拖鞋。
內子迎上前來劈面告訴我:「兒子有一個壞消息,有一個好消息。」
我說先說「壞消息」。
壞消息是兒子有次面試不成功,好消息是炒股賺了些錢。
做母親的對兒子的流水帳永遠關注。
看完影碟,麵包機「滴滴」叫了起來,內子把做好的麵包從機器里取出來,又把早先做好,已經涼透的另一塊麵包切成片。我立於一旁水槽邊洗鍋碗。
內子邊切麵包邊說:「兩包麵包,我凍起一個,這包麵包還剩兩三片時,你就把凍起來的拿出來化凍。」
我說:「這事還要你吩咐?你若不放心,中秋就不要回去探親了。你知道有個懶媳婦的故事嗎?小時候老爸說給我們聽的:丈夫要出門幾天,怕懶媳婦一人在家不曉得做飯,就做了一張大餅,如救生圈模樣套在媳婦頭頸里,懶媳婦不用動手,低頭便能啃到。結果丈夫回家后,發現懶媳婦還是餓死了,原因是嘴邊上的大餅吃完了,她沒有把脖子後面的餅轉到面前來。我懶則懶矣,那也不會如此不堪吧。」
內子笑了笑,話題轉了個方向:「那面試的說兒子的『創意不足』,看來小東西這碗飯吃得也不容易。」
我說:「你一晚上老是定不下心來就為這?」
我接著問:「兒子和你說這事時,是先說『好消息』還是先說『壞消息』。」
「他倒沒有說什麼『消息』『好』呀『壞』的,那是我小結的。先是說炒股賺錢,然後不在意地提到了面試的事。」
我又問「其他還有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一到周末不是一淘人出去玩,就是小朋友在一起吃飯。」
我說:「他不是過得挺快活的嗎,你就別瞎操心了。」
內子恨恨地說:「就是他沒心沒肺的樣子讓人擔心。」
我笑著說:「你和兒子相比,英語交流能力不如他,工作技能也不如他。你不為自己擔心,兒子也不為你擔心,你卻為他擔心,這擔心豈不顯得多餘?」
內子轉眼看著我,嘴角捲起一絲羞縮,瞬即粲然,歡顏如漣漪般蕩漾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