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福生在日本
紀洞天
福建人出國,不同縣市的人各有各的目的國,真所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福州人都愛到美國,哪怕是偷渡,掏起錢來也不手軟。在美國紐約唐人街的福建人當中有一個外號叫「萍姐」的,人稱大姐大的蛇頭,正是她使得靠田地生活的福州亭江人去美國就象是上福州市區一樣的容易,她也因此獲利至少4000萬美元以上。明溪縣人紛紛跑到匈牙利,十一萬人口的小縣城出國的人員一萬以上,使這個山區小縣成了名符其實的福建第一旅歐華僑鄉 。福清人則喜歡到日本,早期主要是偷渡比較多,後來慢慢的轉變為探親、留學、結婚等理由到達日本,因而在日本的中國人數福清人最為彪悍, 勢力也最大。
張福生是土生土長的福清人,他以讀日本某語言學校的名義來到了日本,當然他根本不想讀什麼日語,哪些「八嗄牙路」的有啥好讀的。他只想打工,賺個缸滿缽滿的好衣錦還鄉娶媳婦。日本與中國一衣帶水,他自信憑自已的小聰明總還是混得過去的。日文中有不少的中國字,就算意思變了,有邊讀邊,無邊讀上下,意思總還是可以捉摸個八九不離十的。
張福生在語言學校掛了號,就到餐館找了個洗碗的活兒干。雖說很累,但他還是很滿足的,他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萬不得已就是背死屍,咬咬牙也得干。一天,餐館休息,張福生一人獨自上街閑逛。突然,他感到尿急,真糟糕,早不急,遲不急,偏偏到了大街上才內急。他東張西望,看看哪兒有「廁所」的字樣或是什麼「WC」的標誌。當他找得滿頭大汗時,忽然發現有家房子前的標牌上寫著「御手洗」,張福生心想,「手洗」就是洗手間的意思吧?「御」就是高檔的意思,大不了多花幾個日元罷了,於是,他徑直走了進去。一位穿和服的女子見他闖了進來,便幾哩呱啦地大叫。張福生心想,你沒見過中國人啊,叫什麼叫?他用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意思是上一趟廁所多少錢?誰知那女子仍然不讓他進入,後來,出來個日本男子,會說幾句中文,張福生才知道原來「御手洗」是這戶人家門的姓氏標牌,這兒是住宅,根本不是什麼廁所。再後來,他又知道在日語里御手洗的確有廁所之意,因為在日本人中有部分人的姓氏就是御手洗,即姓廁所,所以到底是廁所的意思還是姓氏的標牌那就全憑當時的具體情況來定了,如果看起來不象廁所,那您就太莽撞了。張福生不由地有幾分得意,瞧,我猜得還是沒錯!
張福生幹活很賣力,得到了老闆的賞識。一天,老闆請他到家中吃飯,張福生當然很高興,不由地唱起現代京劇樣板戲:鳩山設宴,和我交朋友,千杯萬盞也會應酬。張福生到了老闆家中,正巧老闆不在家,老闆娘很熱情地接待他。由於張福生說不了幾句日語,老闆娘只好用筆談。老闆娘請他喝茶,並且用紙寫了「御茶」,張福生受寵若驚,不得了,這還是天皇陛下喝的茶,他趕忙喝了一口,真是大失所望,普普通通的茶,比不上老家的鐵觀音。不一會兒,一位年青的女子進來了,老闆娘寫道:「娘」。張福生又是大吃一驚,我的媽呀!你媽吃了什麼神丹妙藥?起碼比你還年青二、三十歲。等到老闆回來了,他才懂得「御茶」其實就是清茶,根本不是皇帝喝的茶,而「娘」則是女兒的意思。張福生氣得真想罵一句:八嗄牙路!
張福生在餐館也交了個日本朋友,他請張福生教中文,張福生則向他學日語,各取所需。一天,日本朋友請張福生上日本餐館。日本友人只學了幾天的中文,會說的中國話實在是有限。倆人到了那家日餐廳,進門需要先脫鞋。結果那位中文愛好者只說了「脫鞋「的「脫」字,一時心急,「鞋」的中文音居然發不出來了, 他越想越急,順口就說出了日文「鞋」的發音「KUTSU」,這可就不得了,日文的「鞋」聽起來就像是「褲子」。張福生一聽,愕然了。這算啥回事,飯還沒吃上,竟然要我當眾脫褲子?這算什麼奇風異俗?聽說日本流行男女混浴,可那畢竟是在洗澡呀。吃飯是動嘴巴的事,脫那門子的褲子啊?張福生急了,忙說:不脫不行嗎?我裡面只穿一條短褲衩。日本友人見張福生站著不動,忙說:褲子,褲子。張福生也火了,他說道:要脫褲子,這餐飯,我就想不吃了。張福生掉頭想走,日本友人趕緊拉住他,指了指他的鞋子,這時,張福生才明白,原來是要他脫鞋子。他笑了,你也不說明白,我還以為要叫我當眾出醜哩!
04/05/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