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自殺俱樂部（之四）

智者自殺俱樂部（之四）

紀洞天

一連幾天的夜晚，蓋瑞都在大街小巷上漫無目標地閑逛，他想讓晚風吹佛自已的大腦，這樣也許心裡會好受些。

羅伯特當著他的面服毒自盡后，他一直感到格外的內疚。如果不是他當了監督自殺執行者，如果不是他帶去自殺的氰化鈉，如果不是他去勸說羅伯特自殺，也許他現在還活著，至少不會是死在他的面前。天啊，我真是罪孽！羅伯特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向我伸出援手，而我卻在他最困難的時候落井下石。難道自殺就這麼必要嗎？難道人生非得走上自殺這條絕路嗎？蓋瑞痛苦地思索著。

當蓋瑞拐進一條小街時，迎面走來一位美少女，肩上挎著一個精美的挎包。突然，闖出一個男子，猛地搶走女郎的挎包，死命地朝前逃跑。說時遲，那時快，蓋瑞發現后便奮不顧身地追趕那男子。當他趕到那男子身邊時，猛地一個踢腿，將那男子掃倒在地，奪回了那女郎的挎包。那男子嚇得慌忙逃竄。

當他將挎包交換給少女時，少女一再地向他表示謝意。蓋瑞說：這沒啥，換了別人也會這樣做的。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一個人在小街上走？少女說：我要去探訪一位老人。蓋瑞說：這樣吧，我陪你去。少女說：那就太謝謝你了！一路上，在閑聊中，蓋瑞才知道少女名叫尤妮絲，是拯救自殺者聯盟中心的志原者。她要去探望的老人名叫吉伯特。蓋瑞問她：你為什麼要參加拯救自殺者聯盟中心呢？尤妮絲說：我父親是個商人，有一回被他的合伙人騙了，投資破產了。父親一氣之下，跳樓自殺了。當時，我才出生不久。母親悲痛欲絕，她也想到了自殺，可是我才只有幾個月，她要是死了，我可怎麼辦？為了我，母親忍住悲傷，挑起了養家糊口的重擔，茹苦含辛地把我撫養成人。從小我就最瞧不起自殺者了，他們是膽小鬼，是不負責任的人。他們自已可以一死了之，可他們有沒有想到活著的親友該怎麼辦？像你就不會是個自殺者了。蓋瑞驚奇地問：你為什麼這樣認為？尤妮絲說：我的挎包被歹徒搶了，你立即奮不顧身地從歹徒手中將挎包奪了回來。萬一歹徒有槍有刀怎麼辦？這說明你是個有責任心的人，有責任心的人是不會自殺的。蓋瑞說：你過獎了，我可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好。

蓋瑞和尤妮絲來到了一家老人中心。吉伯特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看來上帝留給他的時日不會太多了。吉伯特和他的狗黑虎看到尤妮絲來了，都很高興。老人臉上的皺紋像花一樣地綻放了，黑虎則一個勁地搖著尾巴。尤妮絲問吉伯特：老爸，最近身體好嗎？吉伯特說：上帝的請柬我早就收到了，什麼時候上天堂不過是早一天遲一天的事了。尤妮絲說：老爸，可不要這麼說，你不是還要活到我舉行婚禮的那一天嗎？吉伯特說：看來，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眼下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一件事，只好託付給你了。尤妮絲說：老爸，看你說的，我是你女兒，有什麼事你儘管吩咐好了。吉伯特說：我走了，你要幫我好好地照看黑虎，我是活到頭了，可它至少還有幾年可以活，它不該跟我一起走。尤妮絲說：放心吧，我也很喜歡黑虎，我會照看好它的。吉伯特說：我就是耽心黑虎的脾氣倔，相處十多年了，它在想些什麼，我清楚得很。尤妮絲將蓋瑞介紹給吉伯特，吉伯特知道了今晚發生的事，一再稱讚蓋瑞是個見義勇為的青年人。

在回家的路上，尤妮絲對蓋瑞說：我與吉伯特是在一次電話中認識的。那時，我正在拯救自殺者聯盟中心執夜班，吉伯特打來電話，送他很想自殺，他的老伴剛剛去世，在這個世界上他已是舉目無親了，只剩下黑虎了。我趕緊來到老人中心安慰吉伯特，我勸他就是為了黑虎，你也應當堅強地活下去，你要是走了，黑虎怎麼辦？吉伯特聽了淚如雨下，他說：我就是放心不下黑虎，要不我是肯定自殺的。我說：大叔，你就把我當成你的女兒，有了我，你又多了一份牽掛，你就更不會想死了。從那以後，我每星期都要擠時間去探望吉伯特和黑虎。蓋瑞說：以後，每星期我也同你一起去看望他們。尤妮絲說：太好了，越多人去看望他，他的牽掛就越多，就越不會想到自殺了。蓋瑞一聽到「自殺」兩字，心裡「格登」一下，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待續）

                   03/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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