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人在牛年初一

牛人在牛年初一

紀洞天

李慶年算不算是個牛人？應當不算吧？雖說他的網名叫作「牛魔王」可活了二十四個年頭也沒有看到他干出什麼牛皮哄哄的事情來。

李慶年算不算是個牛人？也許可以算吧？他屬牛，2009年是他的本命年，好歹等了十二年了，就讓他充一回牛人吧。

2009年元月二十六日，都已是上午九點多了，李慶年還在睡懶覺，母親催促他起床。起來，起來，你要是一頭牛，也該下地犁田了。李慶年懶洋洋地說：媽，我都犁了一整年的地了，今天多睡幾個鐘頭也不算過份吧？母親說：今天是牛年初一，你總要到在街上走走，沾點牛氣。

母親早已為李慶年備好了新年的服裝，外衣是牛仔衣、牛仔褲，內衣則是一種李慶年從未見世面過的面料。李慶年問：這是什麼衣料做的。母親得意地說：這叫牛奶服。李慶年叫道：不會是三鹿牛奶賣不出去，改用來做衣服了吧？母親說：你瞎說什麼，這可是日本的進口貨，用牛奶絲做成的，穿起來輕薄舒適又防寒保暖。

李慶年坐到餐桌旁，母親端來了牛奶、包子。李慶年說：媽，你怎麼還敢喝牛奶，去年有句最流行的成語叫什麼你知道嗎？母親說：如今流行語也太多了，再加上火星文，你媽都快要進掃盲班了。李慶年說：叫做誰死鹿手，你說這牛奶還敢喝嗎？母親說：這可是澳洲塔吉斯奶粉泡的牛奶，你就一百個放心吧，喝了保證你牛氣衝天。

李慶年發現餐桌上的花瓶換了花色品種，便問：媽，這迎春花怎麼換成了牽牛花了？母親說：牛年到了，討個吉利，讓你在牛年能牽一頭小母牛回家，你媽正等著抱小牛犢呢。李慶年說：我都跟你說過一百遍了，這牛角都還沒摸著，哪來的小母牛啊？母親說：你不滿山遍野地去找，小母牛會自已跑到你家裡來？李慶年說：好啦，好啦，我這腦袋都快被牛角撐破了。李慶年走出家門，回頭一看，門的兩邊是新貼的對聯：左聯是：人逢盛世情無限；右聯是：牛拱華門歲有餘。橫批是：牛氣衝天。李慶年自語道：這牛也是吃飽了撐著，好端端的，不去耕地卻去拱門幹嘛，不會是得了瘋牛病吧？這時，他朝四下看了看，幸好母親不在，要是知道了又要斥責李慶年口無遮攔了，大過年的也不說點吉利話。

過年了，到處是喜氣洋洋。

李慶年到股市交易所轉了轉，真是慘不忍睹，一片熊市。李慶年倒有幾分幸災樂禍，這兒就牛不起來了吧？想不到遇到一位股友，他卻高論驚人地分析：不錯，眼下是熊市，可這就是局部性的牛市，結構性的牛市。李慶年不以為然，心想：股市又不是氣象預報，你還局部地區有小雨哩。

中午時分，李慶年感到肚子餓了，便上館店吃午餐，他點了牛肉拉麵和牛排，等到菜端上來了，他才大吃一驚，我這是怎麼啦？連吃個午飯也非有「牛」不可了。

李慶年在大街上轉來轉去，看到銀行貼出大紅的告示：凡開戶者送金牛一頭。李慶年心想，我的媽呀，我要是有一頭金牛，還用得著朝九晚五地當打工仔嗎？也許被金牛吸引了，也許想在牛年行牛運，李慶年果真開了個戶頭，也得到了一頭金牛，當然是鍍金的。李慶年自嘲道：不管怎麼說，牛年開戶還是好，得的是金牛。要是在去年開戶，充其量是一隻金老鼠罷了。

鐵哥們發來簡訊，打開一看：李哥：牛年您幹啥？耕。我也想耕，可田在哪裡？李慶年笑了，同病相憐。另一則簡訊是：兩盞燈，兩把扇，四把油錘兩把鑽。你猜一猜？李慶年心想，這不是牛嘛，幼兒園的智商。又來一則簡訊是：任勞又任怨，田裡活猛干，生產千家糧，只把草當飯。你猜一猜？李慶年罵道：還是牛，你真是把俺當「草飯」了！再來一則簡訊是：不打它自己扁，不磨它自己尖，不漆它自己黑。你猜一猜？李慶年火了，我要不打你，你還會盡在牛圈裡打轉轉，除了牛，你就說不出人話了？

晚上，李慶年打開電視機，正在放映電視劇《西遊記》的「火焰山」，他換了頻道，上映的是進口美國大片，西部的牛仔在屏幕上打打鬥斗。李慶年心想，洋人又不過牛年，你何必特地挑西部牛仔片來放映？真是的！

夜深了，李慶年進入了夢鄉。他夢見自已跌落到牛糞堆，越陷越深，無法自拔，牛糞都快要沒頂了，李慶年慌忙驚叫：來人啊！來人啊！李慶年從惡夢中醒來，發現雙手壓在胸部，氣都喘不過來。

第二天，李慶年問擅長釋夢的老哥。老哥問：你是喊『來人啊』？李慶年說：是的。老哥說：那可是好兆頭啊！李慶年說：得了，你還是幫我消災解愁吧！老哥說：解什麼災，消什麼愁？你這可是大吉大利。李慶年問：怎麼說？老哥問：你是跌到牛糞堆里？李慶年說：是啊，臭哄哄，我都喘不過氣來了。老哥說：好啊，這就是預兆著你牛年要交桃花運了，好花插在牛糞上嘛。

我的媽呀，這麼說，我這個牛魔王真要在牛年遇上鐵扇公主了？

                  01/2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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