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年吹牛

牛年吹牛

紀洞天

「人人喊打」的2008鼠年過去了，「氣沖霄漢」的2009牛年來到了。

太好了，新年伊始，牛氣衝天，今年可是屬牛的本命年。此年不吹牛，更待哪一年？不吹牛又怎對得起屬牛的父老鄉親、兄弟姐妹。

這天，三個愛吹牛的人湊到一塊兒了，他們正在爭論一個古老的話題，究竟誰是吹牛的祖師爺。崔牛說：我是漢族人，要我說，最早吹牛的人非漢人莫屬了。我的曾祖父是個屠夫，每逢他殺豬宰羊時，等到豬或羊的血放完了以後，就會在豬羊的腿上靠近蹄子處割開一個小口，用一根鐵條插進去捅一捅，然後把嘴湊上去使勁往裡吹氣，直到豬、羊全身都膨脹起來。這樣，剝皮的時候就會很方便，用刀輕輕一拉，皮就會自己裂開。這種辦法叫作吹豬或吹羊。有一天，他和一群屠夫們喝酒，乘著酒興他說有能耐用這種方法來吹牛。牛的體形龐大，皮又很堅韌，皮下脂肪又少，要把整頭牛吹脹起來，非得有極為強健的橫膈肌和驚人的肺活量不可，尋常人根本就辦不到。所以夥伴們都會笑他是在說大話，吹牛皮。我的曾祖父二話不說，就回家牽來一頭牛，當場宰了，而且將牛皮說起來。從我曾祖父起漢語才有了「吹牛」這個詞。哈克木說：你得了吧，吹牛是我們回族人的發明的。在陝甘寧和內蒙古一帶，人們過河往往需要依靠皮筏子，有羊皮的，也有牛皮的。皮筏子使用時就得臨時往牛皮囊里吹氣，氣吹足了再紮好口子，作為渡河的工具。往皮囊里吹氣，不但要有肺活量還要掌握技巧，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隻皮筏子需要好幾個牛皮囊。有一天，有人提議吹皮囊比賽，一隻皮筏子的幾個牛皮囊全都一個人吹起來，就封他為吹牛皮的人，誰都不敢試一試，可我的曾祖父說：我來！結果他吹起來了。從那以後，人們才懂得啥叫作吹牛。蘇合說：我相信，你們都聽過這首民謠的,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這首民謠就是讚頌我的曾祖父的牛羊之多。我的曾祖父與大批蒙古人入住北京后，雖說他是個高官，但與蒙古官員之間閑聊時往往還會回想起當年在草原上有多少多少頭牛的風光場面。當他暢談時，如果正巧遇下級官員來訪，僕人就會對賓客說，等一等，我老爺正在吹牛哩。從那以後，「吹牛」這詞就產生了。

    崔牛說：都提曾祖父沒意思，幹嘛盡抖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有本事就自已吹，當場吹出一頭牛來。在我們老家有一頭牛，你猜那頭牛有多大，它的頭伸到江北去吃草，尾巴卻還留在江南。哈克木說：我見過一面鼓，鼓面足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崔牛：你這牛也吹得太沒有譜了，哪能有那麼大的鼓？哈克木：這有什麼可奇怪的，這鼓的皮就是從你那頭牛上揭下來的。這鼓的響聲可大了，驚天動地。蘇合說：我見過一個人，他的上嘴唇挨天，下嘴唇挨地，發出的喊聲比你的那面鼓更響。哈克木說：請問，這個人的臉呢？蘇合說：要吹牛的人當然連臉都不要了。 崔牛說：我可是有頭有臉的人，怎能不要臉。沒有金剛鑽，可不敢攬瓷器活。我可是吹牛四級。這吹牛的級別與大學教師的級別相同。助教是初級崗位分為3個等級，即十一至十三級；講師是中級崗位分3個等級，即八至十級；副教授崗位包括五至七級；正教授崗位包括一至四級，我與四級教授相等，是最高級別。哈克木說：你才四級，我可是九段，比你多了五個檔次。我這吹牛專業九段是按圍棋的段位來評定的。業餘段位共分七個等級，最高是7段；專業段位共分九個等級，最高是九段，我可是最高段位。老兄，吹牛可是講段位的。蘇合說：得了吧，級別也好，段位也罷，到了我這兒，你們都得聞色變臉。我可是吹牛紅帶十段。吹牛與柔道相同，初級者白帶，一至五段者黑帶，俄羅斯總理普京不過是個柔道黑帶。六至九段者紅白帶，最高十段者紅帶，哈克木老弟，我至少比你多出一段。

    崔牛說：級別也好，段位也好，紅也好，黑也好，關鍵就看有沒有吹牛的真本事。泰山不是堆的，火車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大家都知道，莎士比亞的英語單詞量是全世界最大。他作為最偉大的戲劇詩人和戲劇創作天才已被世界承認了，36部劇作已譯成40多種語言。那麼，他究竟掌握了多少英語單詞？有專門研究者統計說，他的總辭彙量在15000個至21000個之間。他的辭彙量超出最有學問的學者或作家三倍以上！那麼，我的英語辭彙量是多少呢？我是莎士比亞的英語單詞量的三倍以上。哈克木說：說來說去，你不過是只懂英語而已，最多再加上漢語。現在世界上約有三、四千種語言，使用比較普遍的語言大約有二百多種，其中使用人數超過五千五百萬的有十三種。哪十三種呢？英語、漢語、日語、韓語、法語、德語、俄語、西班牙語、葡萄牙語、義大利語、荷蘭語、希臘語、阿拉伯語。這十三種語言我全都精通。蘇合說：龍多不治水啊，十三種算什麼？我只懂一種語言，叫亞當語。《聖經》說，人們在造巴別塔時，本來說的是統一的語言，後來上帝變亂了人們的語言，使他們互相言語不通，天下再沒有人懂得亞當語了。這種語言眼下全球只有我一個人懂得。

    崔牛說：你這叫鬼畫符，只有你一個人才懂得的語言，怎麼鑒定？英語稱你這種人是Talk bigger ，說大話而已。有能耐的武林高手，一劍封喉。誰能說出英語的「吹牛」怎麼說，誰就是吹牛大王。哈克木說：行，這還不是小菜一碟，英語是：brag 。蘇合說：笑話，是 bazoo。崔牛說：別爭了，標準答案是： blague 。三個爭得面紅耳赤，誰也不服誰，據說，現在還爭論不休哩。

                                 01/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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