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人怎能不及漢代的小女孩緹縈？（大唐聊齋之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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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人怎能不及漢代的小女孩緹縈？

中國古代的刑罰由來已久了，歷來有五大刑罰之說，即大辟（死刑）、黥刑（刺面並著墨）、劓刑（割鼻）、刖刑（斬足）、宮刑（割勢）五種。這五種刑罰，除了大辟之外，都屬於對犯人切斷其肢體或割裂其肌膚的肉刑。之所以肉刑多，就是起源於「殺人者死，傷人者創」的原始同態復仇論。夏朝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 而作湯冊；周有亂政, 而作九刑，到了周朝刑罰就更多了，從五刑發展到九刑。春秋戰國時期, 肉刑的適用也更為廣泛了。秦朝時，刑罰則更加野蠻殘忍，秦末的陳勝吳廣農民起義, 其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天下苦秦久矣」。漢初的刑法，一部分秦的酷法被廢除了, 但一部分卻仍保留, 如, 漢初仍實行夷三族之令。直到漢文帝即位后, 法制改革才發生重大變化，漢文帝十三年（公元前167年）在世界上率先廢除了肉刑（改用笞刑（打竹板）代替肉刑），與肉刑一同廢除的還有秦朝的「連坐」罪。這在中國乃至世界的法制史上都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
    漢景帝時繼續減輕笞刑，而且行刑部位只能笞臀。因此從漢代乃至其後的魏晉肉刑始終沒有恢復。到了南北朝時期中原動蕩，蠻族入侵執政肉刑又普遍得到了恢復，到了隋文帝時肉刑又被廢止了。隋朝末年，天下大亂，刑罰又亂套了。

貞觀元年（627年）正月，唐太宗命令吏部尚書長孫無忌等人會同弘文館學士、立法官、司法字共同討論法令判例的修改。高官們討論來討論去，爭得面紅耳赤，最後總算達成了共識，將多達五十多種的絞刑條款，減輕為僅砍斷右腳腳趾。唐太宗看到修改後的法令，沉思良久，他握住手中的湖筆，遲遲無法御批。唐太宗嘆道，砍斷右腳腳趾？太殘酷了吧？漢文帝時就廢除了肉刑，至今都快一千年了，怎麼還在傷害囚犯的肢體，難道就不能找到更好的替代辦法嗎？唐太宗又召集部分官員商議，尋找能替代肉刑的刑法。唐太宗說，今天朕把大家又召集來，就是想再議一議修改後的刑法。朕先講個歷史小故事，事情發生在近一千年前的西漢文帝時期。朕知道在座的諸位都聽過這個故事。不要緊，孔夫子說過，溫故而知新。新的東西是怎樣產生的？有時就是靠溫習老東西才產生的。漢文帝時, 有個縣令犯了罪, 應處以肉刑, 押送長安．縣令有五個女兒，最小的女兒名叫緹縈。緹縈隨其父到了長安, 向漢文帝上書說，我的父親犯了法, 當處以肉刑．我可憐那些被處死刑的人不能復生；被處肉刑的人也無法恢復原來的樣子, 雖然他們想改過自新, 但也不能夠了。因此, 我願被籍沒為官奴婢, 贖免父親的刑罪, 好讓他改過自新。漢文帝看過緹縈的上書後, 受到觸動, 便下詔書廢除肉刑, 以笞刑代替。難道今天的大唐人還不及漢朝的小女孩緹縈嗎？唐太宗掃視在座的高官們，許多人都羞愧地低下頭。這時，蜀王法曹參軍裴弘獻建議，陛下，以微臣之見，是不是可以用流刑來替代肉刑，將囚犯貶到三千裡外的邊陲，在那裡做苦工三年來頂替肉刑。唐太宗一聽，高興地說，好，這個辦法好。裴弘獻不過是蜀王的法曹參軍，能想出這麼好的主意，人微言不輕啊！

貞觀四年(630年)十一月三日，唐太宗翻閱《明堂針灸書》。這部書是由官方主持修訂的，是針灸學方面的集大成者。書一完成，立即送呈御覽。說起這部書，不得不提到潞州總管李襲譽和名醫甄權。公元621年，秦王李世民平定河南，命李襲譽「出鎮潞州」。當時一些醫生被朝廷聘為「徵士」，所謂「徵士」就是臨時隨軍卻無官職的士人，有點類似於今天的「志願者」。當時，軍中有個徵士叫甄權。此人是隋末唐初大名鼎鼎的醫生，尤善針灸。當時甄權正好完成了他的得意之作《明堂人形圖》，他興緻勃勃地拿給李襲譽看，可惜的是，李襲譽乃一介武夫，對針灸一無所知，便將書丟在一旁。後來發生的一件事，使李襲譽不得不對甄權刮目相看。深州刺史成君綽突然患病，脖子腫大、喉管閉塞，一粒米都咽不下去。這樣的情形持續了三天，有人將此事告知了李襲譽。這還了得，剌史大小也算是要員，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李襲譽也不好交差。李襲譽立刻命令甄權前往診視。只見甄權「針其右手次指之端，如食頃，氣息即通。」第二天，剌史就能正常地飲食了。真是神啦！連葯都不用吃，僅憑一根銀針就把病人治好了。李襲譽從此就將針灸奇效牢記心中。

 

貞觀初年，李襲譽官至少府監，有一次，他找到個機會向唐太宗大講針灸的神奇。唐太宗大吃一驚，問他，真有此事？李襲譽說，陛下，微臣有幾顆腦袋，編造謊言可是欺君之罪啊！唐太宗說，那好，就由你來牽頭，加上承務郎司馬德逸、太醫令謝季卿、太常丞甄立言等，將甄權的《明堂人形圖》加以校訂成書，這可是造福人間的大好事。書校訂后又交給甄權過目審定，最終形成了唐太宗手中的《明堂針灸書》。唐太宗仔細看了這本書，發現人體背部為五臟經絡孔穴集中之處。聯想到唐律中笞刑要鞭打罪人的背，唐太宗終於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事隔半個月，十一月十七日，唐太宗親下詔命，以後笞刑不得鞭笞罪犯的背部。

一部《明堂針灸書》改變了唐朝的刑法，功德無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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