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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慕別人不如羨慕自已(莊子的絕唱之一)
紀洞天
莊子的學生子由屬牛,則陰屬蛇,而卓然則屬狗。
一天,莊子問他的三個學生:「
如果有機會讓你們重新選擇生肖,你們會保留原來的生肖,或是選擇新的生肖呢?」
子由說:「我想屬鼠。牛空有一身氣力,任勞任怨,卻還要排在老鼠的後頭,太不公平了。」
則陰說:「我不想當蛇,蛇只會爬行,人們還常說,見蛇不打三分罪,好像當蛇的註定沒有好下場。我想當龍,有朝一日春雷動,騰雲直上九重霄,多好啊!」
卓然說:「我不想當狗,人們說,畫虎不成反類犬,狗算什麼,當老虎才痛快,獸中之王,威鎮八方。」
莊子說:「想不到你們沒有一個滿意自已原來的生肖。這倒使我想起了一則故事。
獨腳的夔羨慕多腳的蚿。
夔對蚿說:「我只依靠一隻腳跳躍行走,自覺沒有誰再比我更簡便的了。沒想到你居然使用上萬隻腳行走路,你究竟是怎麼樣走的呢?你就是中斷成兩段,也能各自行而去,太令人羨慕了!」
蚿說:「我不過是啟動天生的機能而行走,我也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這樣。 」
多腳的蚿羨慕無腳的蛇。
蚿對蛇說:「我用眾多的腳行走反倒不如你沒有腳,這是為什麼呢?」
蛇說:「仰賴天生的機能而行動,怎麼可以改變呢?我哪裡用得著腳呢!」
無腳的蛇羨慕無形的風。
蛇對風說:「我扭動我的脊柱和脅下而行走,還是像有足而行的樣子。如今你呼呼地從北海掀起,又呼呼地駕臨南海,卻沒有留下有足而行的形跡,這是為什麼呢?」
風說:「是的,我是呼呼地從北海來到南海。可是不論我起於青萍之末,還是飄蕩於八荒四野,不論我拂萬物而盤旋,還是升降於雲際本土,都逃不過明察外物的人的眼睛。」
無形的風羨慕人明察外物的眼睛。
眼睛說:「我算得了什麼,我只不過是察看外物而已,那都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而心卻能審察看不見摸不著的思想、靈魂。」
明察外物的眼睛羨慕內在的心。
心說:「我有啥大不了的,同人相比,我不過是五臟六腑之一而已。我的一切還是要聽人的吩咐。」
人說:「我要是與夔相比,就差遠了。夔牛是古時代神話中的奇獸。獨腳的夔有多威風啊!我空長了兩條腿,而它一足就能走,出入水即風雨,目光如日月,其聲如雷啊。雖然他後來被黃帝殺了,但用它的皮來做鼓,居然能聲聞五百里。你們瞧,轉了一圈又回到原點。與其羨慕別人,倒不如羨慕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