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實》紐約金錘聲起 （一） 西海岸的家

（一）   西海岸的家

多年前飛來五大湖是非常不情願的。當飛機在五大湖上空盤旋時，我真希望它掉頭飛回西海岸去。

在西海岸生活了十年，真的把那裡當成了自己的家， 兒子也是在那裡出生的。西海岸是美國的最後一塊保留地。那裡風景秀美，物產豐富。我們的家園是坐落在哥倫比亞河邊上的一個山坡上。坐在陽台上，透著杯中的酒，就可以欣賞那「落婺與朝霞齊飛」的美景。從我們家裡出來，在開車一小時的方圓內，可以去登山，去滑雪，可以去河流里衝浪板，可以拎起魚竿去河裡釣魚，抄起蟹籃就去海里捉螃蟹。

往北有常年冒煙的火山，往南有石灰岩洞和溫泉。春天來了，去買下一壟鬱金香，入夏，遍地的草莓酸甜可口。秋天，櫻桃蘋果更是向你招手。即使是冬天，也可見漫山遍野的常青樹和雪中綻放的鮮紅茶花。

每到周末或節假日，老公就回駕起車， 拉著我和兒子到處跑。每次出行，都不必做什麼計劃，只要說今天想幹什麼， 是上山還是下海？是撈海鮮還是摘水果？於是一腳油的功夫，我們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兒子和我最愛去海邊。在海邊，各種海物層出不窮。幾米長的海帶，大大小小的海龜，海鳥，不知名的蛋類。在海灣的石台上，數不盡的海獅，擁擠在一起，嗷嗷地叫著，海豹也在水裡川來川去。。。

老公是釣海鮮的能手。隨手買兩個雞腿，或者向漁民要兩個魚頭，綁在蟹筐上，把筐甩向大海，就等著起筐吧。一見蟹筐下海，兒子和我就會光著腳，拖著管鍬，到泥地里去挖將八蚌。兒子在前面跑著，一見到向上噴水的小孔，就大聲喊：「媽媽，這裡有一個！」我順著他指的地方挖下去， 十有八九能挖一個半個拳頭大的出來。等到老公打著手勢要起筐了，我們就一溜小跑地跑回去。兒子以小裝大地躍躍欲試，給老爸打下手一起拉繩子。等到蟹筐一出水，大大小小的螃蟹張牙舞爪，筐里筐外吊成一串。小一點的會順著筐眼掉下去，即使這樣，他們也不會丟下嘴裡的肉。每次起筐，幾乎都不會空著。

若是潮水不對，不是上蟹子的時候，老公就會帶我們去挖鮑魚、海虹。挖鮑魚一定要趕早潮。長長的海邊上，看不到什麼人，任我們玩耍。老公嫌兒子和我手腳不靈，自己另開一片天地，十分認真地一個一個地敲，一早上下來，就有個小半桶。兒子和我卻是邊玩邊敲，兒子在礁石上跳來跳去，見一個，就拿起小鎚子敲一下，敲輕了，敲不下來，敲重了，噗，一股水射出，碎了。裝模作樣地敲不了幾個，於是就揪一些海虹來湊數。

這裡的海虹是鋪天蓋地，和大小礁石融為一體。用腳一踢，就能踢下一片來，大的有巴掌大，太老了不好吃。只有元宵大小的才好。兒子還特別喜歡抓小蝦米，小螃蟹。翻開礁石，每每都有收穫。

回到家，大盤裝上大螃蟹，加上一盤蔥爆鮑魚，那些小蝦米、小螃蟹用雞蛋一裹，下油鍋里一炸，鮮香無比，一上桌，就被兒子老公一搶而光。

那時候，生活不是特別富裕，卻是充滿了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