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靈儘管身手敏捷,但是還被室友嘲笑,所以在宿舍宣布減肥。
那時藝術學院招的學生少,學生們平日里不但很自信,有時候還莫名地興奮,象打了雞血,只有到了周末,才會以睡懶覺的方式鬆弛下來。要減肥的高靈可不能睡懶覺,每到周六、周日早起跑步。有時在操場跑,有時到學校旁邊的一個公園裡跑。這樣就會經常遇到夏震宇。夏震宇生活也比較有規律,周末晨練,平日里晚上去鍛煉。夏震宇也是有時在操場有時在學校旁邊的公園裡壓腿、下腰、站樁或者慢跑,還會打兩路拳。有時是夏震宇一個人,有時跟周元海,有時還會有趙曉輝。雖然說不上風雨無阻,但是鍛煉一旦養成習慣,就象吃飯一樣,變成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高靈在操場上跑步時,沒有看見夏震宇,她還會調轉方向跑到公園。果然就能看見夏震宇他們。如果迎面碰到,也會打個招呼,你好。回答也是,你好。
高靈晨練回來后就會向葉青青彙報。說今天夏同學在公園打拳,還說今天周元海沒來。有時候說今天夏同學在操場跑步,還說趙曉輝今天沒來。有時候說,今天挺齊的,三人都在。看著熱氣騰騰的高靈,葉青青心裡卻莫名地產生一股醋意。
九十年代初大學生說是統一分配,到了大四的時候,除了準備論文和畢業設計,大家都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運用各種關係聯繫工作。有了意向接受的單位的學生就去實習。沒有關係的學生才會等待學校的安排。夏震宇接到輔導員的通知,讓他回到自己家鄉的市教育學院去實習。
但是夏震宇是從老家下河鎮考出來的第一位大學生,在鄉里一直被奉為楷模。他的父母也認為好不容易離開那個窮地方,最好不要回去。夏震宇找到輔導員,輔導員說他管不了這事,讓他去找書記。夏震宇找到了系裡的書記。孫書記卻嘆氣,留在省城有什麼好?就住房緊張這一項,就會夠你後悔的。況且,大部分學生都應該回家鄉支援建設。這麼好的單位,你還不滿意,怪不得國家將取消統一分配了,讓你們自謀生路。你要是真的不願意去就等吧,看看還有沒有來學校要人的單位。
大四的下學期,夏震宇的宿舍里剩下的人不多。大部分學生都去外地實習單位上班了。
工作沒有落實,表面上看夏震宇是挺悠閑的,除了鍛煉就是去圖書館看看書,去畫室里畫個畫,有時還會琢磨一下畢業論文。心裡卻是火急火燎的。周元海也外出實習了。趙曉輝雖然不住在學校,他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傢具廠實習,傢具廠雖然效益並不好,但是畢竟可以留在省城了。他經常會回學校跟著夏震宇跑步、踢腿、下腰等活動筋骨。晚上還練習站樁。趙曉輝認真練習的原因是他在大二的時候,有一次在食堂打飯,一個高年級的學生插隊,自己拒絕,卻被那人打了一頓。本來他的膽子就小,被打后膽子更小了。趙曉輝說,練武不為報仇,只為了練膽。
這天夏震宇坐在宿舍心情正煩,李四海教練來訪。李教練帶學生來省城集訓,這次他沒去看張大虎卻順道來看夏震宇。一起來的還有他以前的一個長得婷婷玉立的女學生,叫李鈺。李鈺在體育學院讀書,也快畢業了。李教練還請夏震宇去學校門口的小餐館吃了一餐飯。吃飯時,李教練說看你眉頭緊皺,有事?夏震宇說,快畢業了,工作還沒落實,不想分回老家去。
李教練想了一下說,這有何難?上次給你雷濤的名片,他應該能幫上你這個忙。這樣,我先幫你聯繫一下。
夏震宇一聽,心情大好:李教練,那就謝謝你了。
李教練說,客氣啥?誰叫俺們是老鄉呢。
夏震宇去餐館吃飯的時候,正好被高靈遇到。高靈有個表姐來學校看她,她們兩個也去了那個小餐廳吃飯。
高靈送走表姐回到宿舍百無聊賴對著小鏡孤芳自賞。減肥減得身子是瘦了,臉上卻沒變化。看著看著竟情不自禁地畫起來妝。這時葉青青抱著琴譜從琴房回來了。高靈就對葉青青說,青青你得抓緊。今晚我看一個女孩子跟夏同學在一起吃飯。葉青青輕描淡寫地說了句:是么?
是的。那女孩子長得還挺漂亮的,那雙丹鳳眼一直瞄著夏同學。雖說是丹鳳眼但是卻又瞪得老大,一看就是挺能裝的。高靈一邊化妝,一邊說:你跟他認識這麼長時間也沒有單獨出去約會過。像夏同學這樣挺拔彪悍而又內心熱情的好男人是百年不遇的。這樣的搶手貨,你別指望他對你主動。你得先下手為強。
同宿舍的劉亦佳坐在桌邊一邊嗑瓜子一邊看書,這時卻在旁邊答話了:姐姐啊,怎麼主動呢?
高靈描著眉毛說:找個周末,穿上漂亮的裙子,單獨約他去喝酒。據說男人酒喝多了就會失控。喝完酒出去散步,散步散到公園裡,依偎在他的胸前,攬著他的腰。你抬頭含情脈脈地看著他的眼睛,他不吻你才怪呢?
劉亦佳饒有興趣地問:接下來呢?
高靈放下眉筆,看著劉亦佳:把手放在他的下面,輕輕地撫摸。男人那東西,一摸就會漲起來。當他受不了的時候,你順勢把裙子撩起來。以後就跟他說,我已經是你的人了,離開你就活不下去了。
啊哈,劉亦佳一手捂著嘴卻興奮地說,姐姐真是高人啊。
她們兩人一唱一和完全沒有注意到葉青青那變了形的表情。葉青青終於忍不住地打斷:下流。我看你根本不是在關心我,你是惦記他。
青青,說什麼呢?我要是惦記他,早就下手了。高靈抬起了頭。
葉青青把琴譜拿起再使勁地摔在桌上,說道:難怪你早晨經常出去跑步。說是跑步,誰知道你打什麼主意?
你把我高靈看成什麼人了?高靈氣得把手中的眉筆都掰斷了,說,葉青青, 我跟你割袍斷義。
葉青青把琴譜撿起,再次狠狠地摔在桌上,說斷就斷。說完就衝出了宿舍。「咚!」的一聲使勁帶上了門。進校時,葉青青第一個認識的就是高靈,同窗兩年,還沒吵過架,卻以這種方式反目。高靈轉臉看著劉亦佳:你看我是那樣的人么?
劉亦佳停止嗑瓜子,認真地看著畫了一隻眼睛的高靈,半天才嘆了一口氣:難說。
劉亦佳突然又想起來什麼,說道:都要睡覺了,你化什麼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