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俯卧撐》之六 麥克醉酒

(故事虛構  請勿對號  如有雷同  實屬巧合)

兒子的生日宴會結束后，客人們都走了。

我和老婆送客回來后安排兒子洗刷上床，趕緊收拾碗筷打掃廚房客廳處理垃圾，我一邊忙活一邊問，麥克今天怎麼突然來了？

老婆說，可能他把小三的事情搞定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門鈴突然響了。我去開門一看，是麥克。笑眯眯地站在門口。

我愣了一下，伸頭看看就他一個人。忙問：有東西丟我家裡？

不是，他說，剛才還好好的，在回家路上卻又和瑪麗亞吵起來了，心裡煩得不得了，乾脆就下車走一走，於是走回來和你韶韶。（南京話：想和你聊聊。）

我笑了，好呀。進來吧。

我和麥克坐在陽台上，我拿來兩瓶啤酒，說，有什麼憋屈就跟老大哥好好韶韶。

今天不喝啤酒，麥克說，有烈點的么？

有。我去拿了一瓶威士忌。今晚的聚會用的是調製好的雞尾酒，當然就會有很多調製雞尾酒用的威士忌，金酒，龍舌蘭酒烈酒。只是，因為很多人開車，所以沒有人勸酒。

我問：小薇怎麼樣了？

沒事，兩杯酒下肚，麥克仰望一會兒滿天的繁星後轉過臉來說，你心裡一定罵我是個色鬼。

不。我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是君子。

麥克說，我和小薇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能談得來。她小時候父母離異，一直跟父親生活在一起，可能有戀父情結，所以她也喜歡年紀大的男人。她什麼事情她都願意聽我的。我就喜歡這樣的性格。不象瑪麗亞，人前是什麼事情看上去是聽我的，但是，人後就是和我對著干。一講話就相互掐，真沒意思。

我說，那你們談戀愛時候是不是這樣的？

談戀愛的時候就是看她長得漂亮，就想把她挖過來，也沒有顧得上相互了解性格不是不合得來。光憑長相真不長久，興趣相投才是最重要的。

我說，性格可以相互磨合的。我和你嫂子結婚時性格差別也挺大的，這不磨合得挺好的。

你，不同啊。你是文人啊，經常在報紙上網上看到你寫的文章，文如其人。你的性格和誰都能和得來。

本來，忙亂一天的，我也是挺累的，就想把麥克三杯兩杯灌走了。我的確經常在報紙上發個豆腐塊的文章，很少有朋友讚揚過。其實，加拿大的這個地方人才濟濟，洗碗的、賣魚的、殺豬的、失業的很多都是博士或者做過博士后，他們信手都能寫個象什麼《紅樓夜夢》啦、《三P演義》啦、《水壺傳》或者《洗油記》等等的長篇專著，誰會在意你的小豆腐塊？所以大家一直都把我當做一個廚子來看，難得麥克還說我是個文人。麥克把戴高帽子給我一戴，的確有點飄了，趕緊又給麥克倒滿杯。

我端著酒杯說，這個感情問題，是最複雜的問題，沒有對和錯。只有合適和不合適。

謝謝你能理解。麥克感激地拍了拍我的手，一口乾了。

我也幹了。

他就把他的戀愛史告訴了我，開始掏心窩了。

原來，麥克家是南京的江寧縣人。父母其實就是農村的，改革開放以後就搞裝潢，後來開了一個做樓梯扶手的加工廠。後來，南京城市化建設開始了，江寧縣也化為南京的一個區了，麥克家的原來有很多農房一拆遷就分了五套房子，那個樓梯扶手加工廠也得搬遷，於是也賠了一筆搬遷費，麥克的父母又用這錢在市中心買了個門面房。也就是說，麥克家開廠並沒賺到什麼錢，倒是拆遷發了財。後來，南京的房價是一路上漲，麥克家也就成了真正的民營企業了。所以，麥克說，發財靠拼搏？錯，靠時運。

就在麥克家沒有騰飛的時候，麥克把他哥們的女朋友瑪麗亞變成了自己的老婆。瑪麗亞的父母堅決太同意，說自己的女兒怎麼能嫁給一個郊區農民。為了這句話，麥克的父母還咬牙在市中心，也就是新街口那個地方按揭買了一個大套，等麥克的有了後代就能徹底摘下郊區農民的帽子，真沒想到，後來房價會長成這樣，麥克家在南京幾年時間沒費勁就一躍成了中產階級了。當麥克把瑪麗亞父母住在城南的那套小房子也換成一個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大套后瑪麗亞的父母頓時就想通了，說，小平同志也是農民的兒子，農民的兒子就是好，樸實，踏實，勤奮。

可是當真正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性格和生活習慣的差異就出來了。瑪麗亞講究吃喝喜歡聚會講究穿著喜歡旅遊，就是不喜歡幹家務活。有了孩子以後，家裡就象個豬窩。為這個豬窩兩人經常拌嘴。一拌嘴，瑪麗亞就是那句話，農民！對麥克做一個簡潔的概括，吵架也到此為止。

麥克一飲而盡，說，吃農民的，喝農民的，還看不起農民，你說，我鬱悶不鬱悶？

鬱悶。我也一飲而盡。不過，哪一對夫妻不拌嘴？每當我們夫妻吵架的時候，想想我那可愛的健康茁壯成長的兒子，什麼難聽的話，剜心的詞都會被化解了。

阿Q，想不到你還會用阿Q的方法，麥克舌頭開始打卷了，說，舞哥呀，我活著真他媽的累。在中國的時候，為生存、為人際關係累，來到加拿大又為家庭瑣事、為夫妻的感情而累。說著說著麥克竟哭了，每次我爬上瑪麗亞的身上，就想起她以前的男朋友，搞得我一點性趣都沒了。還是薇薇單純呀，她把第一次都給我了，讓我沒的聯想。你說，你說我能拋棄薇薇么？

你還真累。我想，根子就在這，於是對麥克說，你還真是個農民。什麼年代了？還這麼封建？

我問：薇薇的家人知道么？

麥克說，不知道。她的年紀太小，她家知道一定也不會同意的。

麥克並沒有被愛情燒昏，他的心裡清楚得很。看著麥克的樣子，突然感覺很陌生。他這個小三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也不是一下子能解決的。或者說，他骨子裡是不想解決的。看來，麥克家也有一本難念的經。

麥克醉了，他說，你花那麼多時間浪費在寫文章上多可惜呀，學語言，語言關早就過了，做生意，早就發財了。

酒後吐真言啊，剛才還在給我戴高帽子，現在就摘下來。我心裡想，你哪知道我呀？我也是不想吵架不想拌嘴不想有婚外戀不想折騰才把旺盛的精力轉移到寫文章寫博客這個方面的。我的時間就是用來浪費的，其實我活得和你一樣，也真他媽的累。其實，只要你有點責任感，人人都他媽的累。

我看麥克真的醉了，我得把他送走。

麥克不想走，說，我，我不想見到瑪麗亞。我要和她離婚。

離什麼婚呀？離婚哪那麼容易呀？窮人離婚簡單，拎包就走。富人離婚，有的是錢，錢就是個數字，這個數字大小而已，離婚痛是痛點，但是還不算傷筋動骨。就像你這中不溜秋的難呀，你捨得把你的財產分一半出去嗎？分一半出去你又回到平民階層了，還有資本折騰呀？還會有人跟你花前月下的呀？人生的好運不會永遠伴隨你的，你還得回去和瑪麗亞好好地磨合，不要瞎折騰。

麥克說，哥，你能不能不那麼理性呀？凡事一分析就沒有激情了，就無趣了。

不分析容易出差錯。我說，麥克你不像個商人，倒是像個藝術家。

我好說歹說把他架上車，他又滑落下來，還是不肯上車。我心裡很煩，把他頭扶進車門后照著他的屁股就踹了一腳。把他給踢進車裡，關上車門。我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讓我老婆開車送他回家。

送到他的家，瑪麗亞已經睡了，聽見門鈴聲聲來開門顯得很驚訝。嘆了一口氣，唉，怎麼又是去打擾你們了，真是麻煩你們了。瑪麗亞一定以為麥克去了小三薇薇那裡了。

麥克這個時候的形象有點糟糕，上身的紐扣都解開了，褲子的拉鏈也開了。眼鏡也歪在臉的一邊，我架著麥克，我的老婆在傍邊扶著，我們小心翼翼地一步一個台階邁向瑪麗亞。

麥克看見瑪麗亞，嘟嘟囔囔口齒不清地說，薇薇呀，我，我，我回來了，酒，酒有點多。。。舞哥，壞人，會，會裝。薇薇呀。。

我老婆趕緊小聲制止，是瑪麗亞。什麼眼神呀？

瑪麗亞一臉的尷尬地接過麥克，和我們打招呼，謝謝你們，早點回去吧。

在上車的時候，瑪麗亞雖然關著門，但是夜深人靜，我還是聽見啪的一聲響，回頭看看瑪麗亞家的客廳的燈又關了，也就離開了。

第二天，我頭疼沒去上班一直躺到中午。下午時接到電話，是麥克打來的。麥克說，舞哥呀，昨天晚上誰打了我的耳光？臉上現在還有火辣辣的五個手指印。

麥克這麼問，一定是以為我打的。我心裡想，我明明是踢了他的屁股，不可能在臉上留印的呀。

噢，瑪麗亞下手也真狠啊。我要不要幫瑪麗亞背這個黑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