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的俯卧撐》之三 難念的經

(故事虛構  請勿對號  如有雷同  實屬巧合)

春末初夏天氣變熱，也是餐館生意開始火起來起來的時節。再加上蒙特利爾的學生遊行運動升級，每天市中心的人是人潮如蟻人山人海啊。省長說本省的學費已經是全國最低了，堅決不讓步。學生說不但不能漲學費，還要求省長下台。反對黨魁人黨說，早就應該下台了，要是我們在台上不但不漲學費，還會有增加學生貸款計劃。每天唐人街也擠滿了學生、學生的支持者和警察。

我們餐館不可能不火爆的。

生意火爆，廚房就忙。廚房一忙，這員工的午飯只能糊一下里。最近正好牛腩進貨太多，於是老馬燉了一大桶牛腩，每天中午開飯的時候每個員工一大勺，簡單快捷。倪媽卻發火了，明知我牙齒不好，天天吃牛腩，這不是明顯整蠱我么？

蘿蔔燉牛肉，這是小康標準還挑剔啥？廚師老馬辯解道。

不是倪媽挑剔，倪媽說她一吃牛肉就想起她的女婿阿牛，想起他就窩火。倪媽說，這牛肉雖好，但不適合我。就象這廚師的女婿阿牛不適合我一樣的。

倪媽又開始把她的女婿數落了一遍：結婚後把家裡的錢都拿去開餐館里，自從開了餐館以後不但沒有交給家裡一分錢，孩子已經出生了，他不管不問，還經常夜不歸宿。說了他兩句，現在已經幾個禮拜都沒有見到他的影子了。這樣的女婿，留他何用？

倪媽現在是越看這女婿越不順眼了，但是，中國人的傳統觀念是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能讓大夥說些啥呢？當初，倪媽倉促地把她的會英法雙語的女兒嫁給了這位沒有加拿大身份的女婿時，很多人都奇怪，不知道倪媽是怎麼想的，不會真的就是為了多吃幾口紅燒肉吧？

是啊，牛腩塞牙，女婿阿牛讓她牙痛。可是，這種家務事，別人又能說什麼呢？我只能咧著嘴打哈哈，呀，是啊，啊，啊。。。

倪媽訴說完了她的家務事，阿蛛趁著午飯後這段清閑的時間也湊到我的跟前，談談她和老馬的事情。

婚姻這東西真是倉促不得，但是，往往有些時候，當事人就會神使鬼差地往上撞。就拿阿蛛來說吧，也沒能脫俗。當初看起來挺優秀挺孤傲的阿蛛不知怎麼和落魄的老馬攪到了一起。外人真的也很難理解。也許是因為老馬的前女友沙蟲香從中國回來，找老馬拿回自己的物品的時候，阿蛛還以為沙蟲香會和她搶老馬，所以就倉促地和老馬搬到了一起。只有這種解釋是最合理的了。

其實，大家當時都自作多情了，沙秋香回來是因為國內的海歸就業很難，再加上親朋好友都說，現在的聰明人都願意花大價錢往外跑，你怎麼還想當海龜呢？為了證明自己不傻，沙蟲香只有回來，並不是沖著老馬回來的。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讓人沒話說，她對這段感情就象沒有發生過，看見老馬那眼神，那說話的口氣就象普通認識的人，一點都沒有彆扭的或者藕斷絲連的感覺。只是，臨離開老馬和阿蛛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看著阿蛛，突然輕輕地在阿蛛的屁股上輕輕地拍了兩下，倒是把阿蛛的臉給拍紅了。

阿蛛知道自己神經過敏了，自己真把老馬真地當個寶了。這樣的寶，保值期畢竟不長，時間會把一切假象的附加值給沖刷乾淨，日子的真諦不光要在床上找激情還表現在對待柴米油鹽雞毛蒜皮的煩瑣小事上尋樂趣。但是，這個樂趣沒有精神上的支撐是尋找不出來的，兩人的生活習慣性格差異沒能經得住日子的檢驗，很快矛盾就顯示出來了。阿蛛開始對老馬諸多的生活細節看不慣了，回家不馬上洗手，對阿蛛的兒子不夠熱情，上廁所小便忘記沖水等等。每天回到家裡阿蛛不停地指責老馬這個不是那個不是，老馬都不知走路該邁哪條腿了。越是小心，阿蛛越是看不慣，批評老馬窩囊。老馬的日子過呢越來越顫顫巍巍謹小慎微了。兩隻眼睛露出的全是憋屈。

阿蛛也覺得自己憋屈，這幾天阿蛛就是覺得老馬臟，老馬下班后，回到家裡就是不停地沖涼，阿蛛還是覺得老馬臟。總是感覺老馬渾身上下有股油煙味。

我看著阿蛛現在這副慵懶的樣子還這麼挑剔，我真找不到什麼話來安慰她。

我也只能咧著嘴打哈哈，呀，啊，啊。。。我心裡想，我快成三八會的會長了。你們的家事都找我訴說訴說，我的家事去找誰訴說呢？

最近，我也遇到一件鬧心的事。

記得去年那次警察來我們餐館抓買魚的事情發生后，我回家告訴了我的老婆。我老婆說她所在的公司正想找個客服，既然你們那個沙蟲香回來了，她的英法語都沒有問題就讓她到我們公司上班吧。

我老婆所在的公司叫北美茂群網購公司，英文名字是：Mallplus.ca，是北美地區一家從事計算機耗材、辦公用品，運動用品等經銷的三四個員工的小型的電子商務公司。老闆麥克也是個南京人，我也認識。

沙蟲香從老馬這裡取回自己的物品住到了自己同學那裡。我通知她以後，她就到茂群公司上班了。剛開始，她還不太願意，當著公司幾個員工和老闆的面抱怨說：看看這個公司的名字：貓不拉屎，倒抗母。這個名字的公司會有前途么？老闆麥克倒沒生氣，他笑眯眯地說：貓不拉屎就對了，招財貓就是不拉屎的，只吃不拉，哈哈。

最後，沙蟲香還是成了Mallplus.ca的一名正式員工了。

雖然，老婆是主動幫了沙蟲香一個忙。但是，在以後每次和我拌嘴的時候會質疑：你當時這麼賣力地幫沙蟲香乾什麼？有什麼企圖？

我總會說，明明是你幫她介紹的工作？怎麼又賴到我的頭上了？

老婆說：以前，我又不認識她，還不是因為你才幫她的？

每次爭吵我都必須表態：老馬睡過的女人，我絕對沒有興趣。

老婆對這個結局比較滿意，每次我這麼說了以後，爭吵就會結束，老婆也就會既往不咎。

女人有的時候讓人看不懂。我一直在琢磨，是不是老婆心理有問題？還是所有女人都會是這副雙面臉？

當然質疑歸質疑，我的老婆和沙蟲香的關係卻不錯。就是因為有一次下班的時候沙蟲香搭老婆的便車回家，老婆便善意地提醒她，在公司講話最好不要直來直去，辦公室畢竟不是餐館。沙蟲香馬上領悟：裝逼？我會呀！不過隨後就感激地喊了聲：謝謝你，邁瑞姐。就這樣，她和我的老婆們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了。沙蟲香在我老婆面前不但是一口一個邁瑞姐，每次下班回到家以後還會通會電話。特別是最近，幾乎天天晚上煲電話粥，有時候，我想打個電話什麼的都沒有機會。

那天下班后，回到家裡。剛吃過晚飯，老婆又開始煲電話粥了，我只好收拾碗筷擦桌子倒垃圾忙著家務事。然後我還得假裝老天真又蹦又跳地貌似快活地陪兒子玩了一會兒Wii play。玩累以後又按照兒子的要求和他下了幾盤五子棋。下完五子棋，這電話還沒有打完，我一看快十半點了，趕緊帶兒子去洗澡，然後哄他上床睡覺了。這電話還沒打完。我實在沒忍住就問老婆，你們倆天天在一起，晚上還煲電話粥，你們聊些啥啊？

老婆用手捂住話筒馬上換回來那副質疑的腔調：關你什麼事？你是不是特想和她聊聊？

不能當著孩子的面爭吵！我提醒自己，為這雞毛蒜皮的事爭吵挺沒意思的。我這在餐館神氣活現的燒臘大師只能強壓怒火，咧著嘴打哈哈，呀，啊，啊，繼續打吧。。。

兒子上床后，我得給兒子講狼來了故事了。剛起來個頭，兒子把小手一揮。別講了，我都聽煩了。。。

古人說了，每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的確，從政府到市民到小市民，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看來，古人真的是很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