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與比自己年長的打交道漸漸養成了以小賣小的習慣。人顯得幼稚,至老難改。進初中後有了校徽,別在上胸,覺得挺神氣的。書包也不再斜角背了,跨在左肩上。學校發了借書卡,進圖書館,借了一本「野獸世界」。至今仍記得我生命中借的第一本書。還被同學嘲笑過:那是小學生看的。初中留下印象深的事也不多,只是因為哥姐都曾就讀於此,均為名學生而受老師甚至校長的注意。那年流感上海幾乎癱瘓,課堂里稀稀拉拉,約三分之一同學病了。雖然從未認為進高中會有問題,但對未能直升仍耿耿於懷,哥哥是直升的。
反右開始后,五愛堂(學校的大禮堂)的牆上貼滿了大字報。一些年長的同學也參與了。老毛的引蛇出洞策略還真陰。當然有對黨」心懷不滿」的,但大多還是真心提意見。我還小,蒙蒙東東。只知道有些老師出事了。記得一位名陳竹影的語文老師,真有才,唱古詩詞讓人入迷,不能再教書了。那位女校長叫王沁,女強人,但做人過於高調,也慘遭不幸。我的同學不在打擊範圍,但也看得出檔案上有記錄,因後來連大學也沒考取。最近回去見過面,也還自在。
五八年的大鍊鋼鐵也記憶猶新。同學們組織起來到處找廢銅爛鐵,甚至翻牆入舍。到處建立「反射爐」,一種簡易的用耐火磚搭成的鍊鋼爐。面對熊熊的烈火,眉毛頭髮常被燒掉。但同學中消極後退的很少,我也一樣,想表現自己。記得有一次還見到過宋慶齡來視察,食堂的菜特好。也是那一年,見到了電視機,開了眼界。
消滅四害也是那時的大事。星期天一整天在馬路上高吼,不讓麻雀休息一直飛,等它們精疲力盡后掉地上撿起了上繳,可我一個也沒發現。為此懊惱了幾天。
其實不光是語文,數理化老師也大多年輕有為。學完高等數學,元素周期表,愛因斯坦相對論,有點飄飄然了,以為自己滿肚皮學問,可以應付一切了。
那時快近建國十周年,北京搞十大建築。上海也有。我們那兒建了滬東工人文化宮,楊浦酒家,楊百(楊浦百貨商店)等。加上公共食堂,讓人感到共產主義在眼前了。五九年十周年大慶,白天參加遊行,晚上去人民廣場跳集體舞。那股民心民氣真振奮人心哪。當然在我的年齡層,不知年歲大些的是否也和我一樣想法。
微博評論里沒有嫌我寫得快的,就再上「三」吧。
照片上隱隱可見「上海楊浦公園60」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