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可算是國民黨吧。大哥卻特進步,讀高中時便是學生領袖。常上街,快解放前被警察局抓起來了。父親通過關係給弄出來了。後來父親被共產黨抓起來,哥哥卻沒辦法了。可以說當初還是共產黨清廉。是嗎?
三反五反時,聽到大奸商用假藥毒害我們最親愛的人-中國人民志願軍,那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千刀萬剮了王康年(記得是這個名字)。反貪污就更接近自己了。我們住的地方是職員宿舍,在楊浦區算好的(你想45年便有煤氣,抽水馬桶)。有很高的圍牆,上有鐵絲網,24小時門衛。反著反著,圍牆內男人越來越少了,全成「老虎」給關起來了。東鄰西舍有自殺成功的,救活的也不在少數。叔叔也進去了。真有那麼多貪污犯嗎?等後來自己下鄉搞四清(后話會再提),明白「運動」是怎麼一回事了。
雖然父親戴上了帽子,物質上艱苦多了,政治上的歧視倒也不像小說寫的那樣。老師同學也還能看到我們好的一面。說實在的,那讀書成績是沒得說的。測驗,大考就是我顯身手的時候,出來都和我對答案,對上了便笑了。那時我們讀的是職工子弟小學,老師們都很「有錢」,冬天都穿裘皮大衣,今天想來也感到他們很有修養。至今仍保有她們的照片。記得還都很喜歡我。小學畢業老師一定推薦我報考音樂學院。哈哈,村民們知道我水準了。也得過立定跳遠冠軍(那是9歲以下的玩意兒)。
為了我們的健康,學校每天供應熱豆漿,可我小時候最恨那股氣味,每天得動腦筋瞞著老師倒掉。現在回去,還會去那裡看看。當然,物換星移了。
記得有一次在攤上吃糖粥,熱了,把毛衣一脫,墊屁股底下,吃完走了。回家當然沒好果子吃。幾天後哥哥發現有個孩子(大概是那攤主的兒子)穿著我的毛衣,回來報告,還硬給找回來了。拆洗重結,就不是我的了。:)
我是三歲進的幼兒園,小班,大班。五歲上小學了,一直是班裡最小的,不像現在是村裡最老的。寫到現在,還是第一個十年。
六十年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