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了Hu18的吃素,想起往事幾樁。
80年代初,一香港富婆來滬,老師令我去玉佛寺訂素齋一桌,要最好的。問了價,120(當時我月薪60)。老師與來客都大為不滿,怎麼這麼便宜!?我便再往交涉。主持略加思索:那只有用特級宴席了。多少?六百八。回去彙報。勉強應允了。
至時我也同往,那架勢,色香味,的確非同尋常。大家都嘖嘖稱讚,本人也大飽口福。
第二天醒來,想想。不對啊,這不就是我看的那120元的菜單嗎。我世面少見,難道老師也......?後來才明白,這才是他功夫深的地方:這樣才有面子。她哪兒在乎這區區幾百元哪。
另一位也是香港富婆,患嚴重肝炎。來上海治療,不願住醫院,要宿靜安賓館。我們弟子來回奔跑服侍。那天我去抽血。打開那已高壓消毒的布包,拿出針筒。她面露不悅:你們還用這東西?我不知她指什麼,恍惚中只得點頭。其實香港早已用Disposable的了。可我連見都沒見過。心一慌,針頭拔出時刮到自己左手中指。那怨啊。她患B肝已晚期。我可不想......
血送到醫院后立即與生物製品所聯繫。可有關抗體缺貨,只能勉強打了丙種球蛋白。應該不是它的功效。菩薩保佑,我至今血里乾乾淨淨。不久那位太太與世長辭了。
還想起另一位賈姓香港高官,為人謙遜,有教養。今天想來他最早讓我長了見識。記得一次去機場接他。下著雨,汽車裡霧大,他想看看上海街景,便從口袋裡拿出紙巾,擦去窗上霧氣。(那時我們還沒開始用紙巾,一直等到農民用紙擦屁股時我們才用它擦嘴)我冷眼看著,他擦完后便往口袋裡放(那西裝可真不便宜啊),一直到學校教學大樓,看到個垃圾桶,才走過去從口袋裡掏出了,扔進去。
我當時心裡感觸很深。今天看來不算什麼,但將近30年前的國內,我這個階層,算是「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