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林狗肉節把這話題推到了風口浪尖。自覺水平尚不夠評論,講講經歷吧。六七十年代在貴州山區生活,儘管上海人沒有吃狗肉的習慣,但那裡人們普遍都吃,我也沒覺不妥。自己不會去弄,但朋友,同事家裡請客,並不忌諱。
衛生院也養了條白母狗(還有隻母猴,她倆常打架),除了看家外,主要是替院里各家孩子吃屎與把屁股添乾淨。大家的確當她一員,有時也會喂她些好吃的,無奈人都難吃飽啊!
都會說「人性」,我看好的人性其實不多,壞的狗性反而難覓。記得在自己身邊插隊的弟妹上山打柴,她常會跟著。一次他們在一處地勢險要的懸崖上操作時,她居然拚命張口,咬著他們的衣裳,不知是保護他們,還是不讓他們再下去。從此弟妹們對她也情深一層。她的名字並不好聽,都叫她「老母狗」。
老母狗漸漸老去,一天,她終於躺在一處溝豁里再也起不來了,我也去看了她最後一眼。大家看著院長,院長懂眾人的意思。他說,我下不了手,也不忍吃她。把她賣了吧。結果一個在附近打工的木匠花了五元錢,把她硬牽走了,全院一下子安靜了,沒了喧鬧,沒了歡笑。
也記起曾在一個叫上寨的村裡與一家三同(同吃同住,同勞動)。一天清早,見男主人在屋下(那裡人住樓上,牲口住屋下),抱著老水牛流淚,我也沒多問。後來他牽著老牛往外走,老牛一邊流淚,一便用四個蹄子頂著地面,頑強地抵著。無奈鼻子上的繩索拉得太疼,慢慢地服從了。我明白了,是去食品公司,被宰殺了,賣肉。那是為這個家庭苦幹了一輩子的長工。主人回來后,兩三天里沒說話,連小孩都異常地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