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發E-mail 說他們到達梅里雪山,三天的時間看到了梅里雪山的主峰卡瓦格博峰日出的奇觀異景,這是許多人許久都實現不了的願望。
這個消息一下子把我拉回到那次旅行,似乎就在昨天一般。
梅里雪山圖片
大巴沿山盤旋,遠處山間上和小塊平原的青稞已綠中泛黃,一戶戶青瓦土坯房在茂密樹木的遮掩下忽隱忽現,從山上流下汩汩溪水像條條白色的飄帶,彙集在山川大江中,好一派宜人的高原風光。
車過了通向虎跳峽的大壩轉過山彎,一個小夥子麻利地上了大轎車,他在司機身邊面對我們站穩,立即使昏昏欲睡的車友們眼睛一亮,原來是位身著藏族服裝的導遊。引起我注意的是他臉上的神態,平靜溫和,一雙眼睛卻透出內心的精明。和我想象的藏族人相差甚遠,個子不高,也不粗壯結實,臉上帶著一股書生氣,如果不是他的臉額被高原曬得黑紅,真像一名學生呢。小夥子身著青蘭色鑲嵌彩色花邊的藏袍,一隻袖子垂在身後(後來我才知道那是表示歡迎遠方來客的穿著),白綢寬袖緊領的長袖襯衫,配黑色布褲,腰束金黃色絲帶,頭戴一頂藏帽微微地壓在眉梢上。8月末的雲南早晚都有涼意,藏族的服裝更顯出實用大方的特點。小夥子自我介紹藏名洛桑尼瑪,漢名孫曉斌。
接下來洛桑用富有感染力的語言給我們介紹藏族的宗教、習俗、環境及家人和梅理雪山。洛桑滿懷著深厚的感情和希望,他對宗教、對藏文化、對人文地理似乎有著自己的理解和體會。他把漢文化與藏文化結合併試圖融會貫通,在他的講解中,藏族文化包括藏教是千年歷史的沉澱,具有豐富的想象力,對生命、對生活有獨特的理解和思考,他們淳樸真摯溫厚而又熱情。我似乎體會到,他們的精神境界是那麼深厚那麼悠遠,他們的生活目標那麼明確那麼專註,終其一生而不悔,執著地面對生活所給予的一切。人最寶貴的是什麼?是生命,還有就是生命的意義。洛桑似乎告訴我們,藏族人民特有的生活境地是生命的必需和上天的旨意,任何人都無法改變。
漸漸地藏族文化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同時被藏族小夥子所感染。我發現洛桑有著藏族特有的人格,那是一種豪放、粗獷,但又有現代青年的特點,就是靈活、瀟洒的風格,特別是在唱藏歌時,他總會閉上眼睛,深情地沉醉在歌境中的山川、田野、五彩的花朵、美麗的姑娘,顯出一股非他莫屬「酷酷」的神態。
洛桑微黑的臉上,有一種真誠的神態,他應該是不說謊的人,也許在藏族裡比較完美的人。他是梅里雪山腳下藏族村子里的人,他的家很大,可以住下我們這40人。他有驕傲——他是村子里唯一到昆明讀中專的人。因為家境貧窮,12歲之前他沒穿過鞋,為了掙生活費他很小就上山挖蟲草等藥材,一棵藥材只賣5分錢,卻要冒被蟲蛇咬、登懸崖峭壁的危險。家人原想讓他去當喇嘛,是舅舅極力反對才使他上了學,這也許是藏族比較普遍的現象吧。
當晚,我們住進了飯店,吃著略有些夾生的米飯,體會到地處3500多米的高原缺氧給生活造成的不便。雖剛八月下旬,入夜卻涼意襲人,我還是步出飯店,庭院里的植物已經變黃,四野寂靜無聲,門前偶爾有車輛通過。天空開始下起薄霧,遠處山巒若隱若現,我呼吸到一種香格里拉獨有清涼冰馨的空氣,這時我想起了洛桑講述的那部馳名中外的小說《消失的地平線》。作者康威是個深深地迷戀香格里拉的人,其實也是精神世界的需要,小說一問世,立即引起了世人的注意。書中描述的神秘的、難以到達的香格里拉,成為人們神往的地方。為此洛桑盛讚藏文化的三個境界,一是人與人的和諧;二是人與自然的和諧;三是人與神的交融,這引起我的好奇和思考。
第二天我們乘大巴觀賞茂密原始森林、高原湖泊納帕海(季節性湖泊),沿途欣賞依拉草原風光,參觀雲南最大的藏傳佛教廟-噶丹松贊林寺(俗稱中國的小布達拉宮)、拜訪活佛、藏經閣。一路上洛桑給我們講起他的家鄉,那座藏族人稱之為聖山——梅里雪山,據說那座山目前是沒有被人征服的幾座名山之一。1991年1月中日登山隊第二次想要征服梅里雪山的主峰卡瓦格博峰,當附近村民知道有登山隊要攀登神山時,自發組織向山神禱告,寺院鐘聲不斷。結果是天突降大雪,登山隊返回位海拔5100米的營地途中,遭遇雪崩而全體遇難,其中包括6名中國隊員和11名日本隊員,這是世界登山史上第二大山難。最神奇的是7年後,山難犧牲者的屍體才被當地牧民發現。洛桑為我們形容家鄉的獨特,而且有超自然的現象,讓每個人都唏噓不已,梅里雪山在那個時候種在我的心底。雖然眼前的香格里拉具有美麗深邃的景色,但渴望能到藏區深處那個梅里雪山腳下住段時間,親身體會神山的魅力和了解謎一樣的藏文化成為強烈的願望。
回到北京,我找到《消失的地平線》這本書細細地讀,慢慢地體味作者的感受和用心。這是尋找世外桃源的名著,[英]詹姆斯•希爾頓,大陸橋翻譯社譯,1997年,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出版。正如書中所寫,我們發現了世界,還是世界發現了我們。
故事告訴我們,有一個古老的傳說:在青藏高原的某處隱藏著一個由神人統治的、主宰全球的地底王國—香格里拉。藏經中也記載著一個由釋迦牟尼指認的香巴拉王國。1993年,英國倫敦的麥克米蘭出版公司出版了英國小說家詹姆斯•希爾頓的長篇小說《消失的地平線》,令出版商和作者本人始料不及的是,從此在全球範圍內形成了一股尋找理想王國香格里拉的熱潮。
從雲南的迪慶香格里拉藏族自治州回來,我就迷上了香格里拉的美麗景觀和奇特的人文理念,看了不少這方面的書和故事。香格里拉之游,結合藏文化的解讀,我發現,世界上最迷人的正是人們所不知的世界。
我知道,自己一定會重返香格里拉,深入到梅里雪山尋找生活的真諦,也許那就是我們遙遠的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