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華盛頓回國沒多久就遇到北京四十天的酷暑,而且在三伏第四天,乘硬座赴北大荒,加之勞頓,終於感覺必須看醫生了。西醫化驗結果一切正常,一位教授告訴我,不用吃西藥也沒有什麼葯可吃。
看來必須看中醫了,東直門醫院是甲三級中醫醫院,門前車水馬龍。
好多年沒有看中醫,對這裡已經很陌生。早上8點掛了副主任醫師(相當於副高職稱)號,安心地等待。大約2個多小時后,我終於坐在醫生面前。
這之前,我對好久沒來的這所醫院了解了一番,這位約40出頭的神情專註的醫生當然也是我研究的對象。在這2個多小時里,我發現他非常忙碌,工作的內容是多方面的,一是把脈看病,不斷與病人交談,問詢,然後開方(有一名實習生幫助用電腦開方)。二是年輕的住院醫師不時地找他商量病案,並在治療單上簽字。三是中醫大學的在讀研究生或者將讀研究生,請他選擇課程並提出問題,聽取他的意見。我特別注意他開方時的表情,專註地思考,耐心地聽病人的講述,沒有一絲急躁,似乎很享受這樣一個早晨。
醫生給我把脈時,我感覺他的手時重時輕地按在脈搏上,同時反覆看舌苔,拿到他的方子后,我還是有些猶豫。「大夫是不是太年輕了?」當取到製成顆粒狀的中藥時,已是下午時分。現在吃中藥已經不那麼麻煩,回家用開水沖服就可以了,療效不變。
服藥一周后,我感覺明顯見好。再次坐到醫生面前,他仍然那麼忙碌,病人依然很多。一位三十多歲的白領樣的女士告訴醫生,她不久將做腰椎盤突出症的外科手術,醫生很吃驚地說:「為什麼要做手術?你可以很正常的走路,吃中藥也可以治療啊。」對一位手術后的癌症病人,他建議中藥調理,這位醫生的自信和責任感蠻強。
醫生把窗帘拉開一些(他不在時,因為西晒我拉了窗帘),我忍不住問他:「這麼曬,還要拉開窗帘?」
他說:「中醫講究在自然光下看人的氣色。『天黑不看診』就是這個道理。」
我問:「這麼多的藥名記下來很不容易,要對症下方,還要帶研究生,很累吧?」
他笑了。「是不容易。」但在他的眼裡,我看到的分明是一種成就感,一周兩次半天的門診、住院醫及培養研究生,壓力是可想而知的。
我接著問:「關節痛,你卻治療肺,這是為什麼?」
他又笑了:「這就是中醫的理念,不理解吧?」
我說:「是啊,很難明白。難怪西方人那麼不理解呢!」
「那是肯定的!原理很複雜呢。」
無意中,我看到他拿出手機的屏幕上是一個漂亮小女孩的照片,看來家庭的和睦幸福對醫生來說是動力及使命感。
走出醫院,大約200多米的地方是中醫研究院,幾位西方人從那裡走出,明顯的他們不遠千里,是來探索中醫奧秘,尋找中醫的起源和歷史的,並且學習這門奇特的醫學。
中醫,這個千年歷史的學科,不可能消退和取消,在西醫沒有辦法治療的情況下,它卻發揮著很強大的作用。
——昨天的北京雍和宮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