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暖腳爐
花貓長大,名字也就改為「花花」。我對花花的喜歡,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花花也對我情有獨鍾。
老家的冬天,寒冷徹骨。那是個冬天沒有暖氣,夏天熱的像火爐的地方。我的雙手雙腳經常生凍瘡。現在的手上還有小時候凍瘡留下的大疤,慘不忍睹。如果說童年和少年是我最美好的時光,那時的冬天卻是這美麗記憶里的一點瑕疵。
每次吃完晚飯,我和姐姐輪流洗碗。沒有熱水,我絕不敢沾冷水。父親經常會燒一壺熱水,我便能完成任務。有時候忘記燒熱水,爐火又滅了。我便凍得伸不出手來,縮手縮腳,兩個指頭拎著抹布,另兩個指頭拎著碗,胡亂洗一下算完成任務。被我那潔癖的母親發現后,只有嘆口氣,自己放下手裡的活計,來「搭救」我,但同時,給我一個雅號
「懶鬼」。 說明當時我多麼的怕冷。以至於長大后,我絕不北上工作,一門心思南下。直到來了美國,也只是在南部盤桓。
母親對我偏愛,把我從三姐妹擠一張大床,互相踢被子的窘境里解放出來。在大床頭用一塊門板,兩條長凳,為我搭了一個單人床鋪。鋪上厚厚的棉絮。我一個人裹在每天在太陽底下曬過的被子里,暖和極了。
花花的窩在廚房裡。不知何時起,我就開始抱著花花一起睡覺了。手窩在貓咪的溫暖的肚子下,聽著貓咪睡覺時發出的「咕咕」聲,才能睡著。有時候,貓咪自己會一直鑽到我的腳底下,為我暖腳。一雙冰涼的腳得到過花花不少的溫暖。不論我的腳如何在她身上磨蹭,她可以很溫柔地呆在腳底下,一動不動。甚至還用她帶倒刺的舌頭,添上一添。
有時候,貓咪不知從哪鑽了鍋底,半夜照常鑽進我的被窩。直至早晨起床,大夥看著我的臉發笑,照鏡子才發現自己已經是大花臉了,白一道,黑一道,全是鍋灰。被子上也全是。於是,這拆被芯,洗被面,縫被子的活,只有自己幹了。誰叫咱愛貓如命呢。
下雪的時候,貓咪經常外出,貓的腳印便把雪地踩成美麗的梅花型。排列有序地向前延伸。我便順著貓咪的腳印,把雙腳外八型地走出輪胎的印跡。自我陶醉一番。花花在冬雪裡仍然不忘捕鼠,抓鳥。只是大雪紛飛,給她覓食增添了難度。(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