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通】 【匪事】第一章：五月五，過老虎 （10）

   谷聖人放下筆，把花白辮子撩到肩后，鳳目放過一道慈祥的光來。「哦，原來是賢契展公，起來說話。」說罷雙手向前攏，身體卻沒動。

   毛展公起身接過大寬手中的錦盒，說：「這是我的車夫楊大寬。大寬，過來給聖人見禮。」

   大寬正傻傻地望著谷聖人的辮子出神，見喊自己，忙雙腿跪地磕了三個響頭。谷聖人起身，雙手抱拳，微微一揖，說：「禮重禮重，請起請起。」

   見大寬爬起來，聖人復又坐下，並示意他們也坐。毛展公搬過一柄木椅，側對著聖人把半個屁股掛上去。大寬怎敢在這神聖的地方坐？只得垂首侍立一旁。

   毛展公說：「學生久居窮鄉僻壤，孤陋寡聞，今有一事不明，特來請恩師示下！」

   谷聖人的鳳目微微一睜，抬手捋捋長髯，道：「賢契所問莫不是狼牙山過虎之事？」

   毛展公激靈了一下，驚道：「恩師未卜先知，令學生惶恐之至。」

   谷聖人把几案上的書卷往前輕輕一推，示意他看。

   毛展公趕忙過來捧起書卷，仔細端詳，就見打開的這頁紙上墨跡尚未乾盡，一行蠅頭小楷映入眼帘： 

   壬戌年五月五日子時狼牙山區一百零八隻猛虎集體遷徙至河南夢山沿途百姓罹難…… 

   毛展公把書卷恭恭敬敬地放下，說：「既然恩師已經落筆，百姓們的傳言就不能不信了。但不知……」

   谷聖人擺擺手，道：「你是問我避虎之策吧？我已經修書一封，你可速呈縣府，請令弟酌情辦理。」說罷起身打開壁櫥，拿出一個牛皮信袋，用手輕輕一彈，道：「易水縣數萬百姓性命全系在令弟身上，但願他不辜負老夫一片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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