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你在天堂還好嗎?
丹奇
(2009年8月22日星期六)
人生如夢,我們在夢境中穿行,
不覺就觸碰到一塊難言的隱痛。那是我大學時的一位女同學,叫小雨,在泱泱大河裡結束了自己20歲的生命。多少年來,我只管往前沖,走荊棘叢生的路,脆弱的心裡,總有她的影子隨行,她曾與我兩小無猜,情同手足。。。。。
認識小雨,是我還在讀初中的時候。小雨的父母是一中的老師。第一次見她,是我父母到當時的文教局參加暑期培訓班,培訓班設在一中。我跟著父親到了一中,父親上課去了,我就一個人留在宿舍里玩,枯燥無味中,我走出宿舍,到院子里找知了。這時,小雨不知啥時候也加入了我。倆小姑娘就這麼認識了。小雨很文靜,但是對我很熱情。玩累了,她邀請我上她家去坐坐。然後,捧出一把過年才能吃到的點心。我開心極了。這時,她的母親吆喝她去挑水。我便趕緊退出。感覺到她在家裡很不開心。那次以後,我知道我有一個朋友在一中,很憂鬱的樣子,一直藏在記憶深處。
我和小雨的重逢竟然是在大學里,竟然也是英語系。不過她在二班,我在一班。我們都為能夠在多年後,還能彼此認出對方而歡跳。小雨綻放的笑容,讓我一掃她憂鬱的記憶。以後,我們都住在同一層樓離,經常一起去飯堂打飯。一起打羽毛球。她的羽毛球打的不錯。
然而不久,她就漸漸疏遠了,我也因為參加了校文工團,校籃球隊,校排球隊,還擔任系裡的文藝部長,忙的不亦樂乎(堂兄說我不務正業!好在咱那會年年獎學金,不然就給堂兄訓對了!)。所以,也就沒有過多關注小雨。她漸漸變得落單,常常一個人孤獨地走在去教室的路上。我還沒來得及表達關切,就發生了一件令全系震驚的事情,小雨吞安眠藥自殺了!系裡亂成一團。我也嚇了一跳,忙去她的宿舍了解情況,小雨被送到醫院去洗胃了。班主任周守剛老師陪著。
正當大家試圖談論這件事的時候,二班同學似乎很默契地為她保密。我也覺得蹊蹺。知情的同學有人知道我們來自一個家鄉,就悄悄告訴我:小雨尿床,常常漏到下鋪。據說她從小就尿床,一直治不好,母親很嫌棄她,還老打她。只有爸爸和哥哥對她好。他的哥哥在南京醫學院上學,答應妹妹,一定想辦法,只好妹妹的病。小雨似乎有了信心。然而,就在哥哥暑假放學回家,帶來一些醫書,小雨偷偷翻看后,了解到,自己的疾病無法治癒。在學校里一次次的晾曬被子,令她羞愧難當。因此覺得生不如死,便尋了短見。
我聽了,震驚不已。可憐的小雨,原來你從小的憂鬱源於此病。我心裡開始絞痛,這要如何的意志力來支撐一個弱小的女子去面將來的人生之路啊。
幸運的是,小雨的同宿舍的同學們,都積極關照她,給予她同學的溫暖。我也小心地關注著她,設法多陪她出去玩玩,但是,她總是婉兒謝絕,眼裡的憂鬱更深了。
正當大家都漸漸淡忘小雨吞安眠藥的事件,積極複習功課,準備畢業時,小雨又一次輕生,跳入了滾滾的秀江!!!!!
聽到這個消息,我的心碎了! 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數次詢問她的同學,得到的消息是真的。她的遺體被人從秀江下游被人打撈起來了。學校已經派人去認領。她的父親也到了學校。一切是真的了。我不得不相信。我的少年好友,就這麼走了,走過兩次,一次比一次決絕。我泣不成聲,痛哭流涕。我怪自己對她關心不夠,沒有盡到同鄉老友之誼。以後的一個月里,我總是夢見她,一雙憂鬱的眼睛,就這麼在我的夢裡定格,我告訴她,你為什麼看不開呢,同學們都很體諒你啊,如果你能堅持,現在的醫學條件是完全可以治癒你的暗疾的啊。。。。。。
時隔24年之後,在同學相逢的喜悅里,我的記憶之門再一次打開。今天給小雨寫下這篇文字,也許是她走後收到的第一篇紀念她的文字。
小雨,願你在天堂里,不再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