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知道這膾炙人口的詩句作者是誰嗎?
他就是清道光朝的一名大思想家,治學駁雜,詩文宏麗,性好冶遊,放蕩不羈,風流倜儻的龔自珍(號定庵)。關於他的風流韻事,民間有很多版本。定庵的字寫得不好,但清朝取士,道光之後,不
問文章高低,只看字寫得好壞,字寫得好,就可以點翰林;寫得不好,就不能點翰林。龔自珍字寫得難看,翰林自然沒他的份,因此氣不過,就寫了一篇《干祿新
書》,諷刺那些點了翰林的人。又讓他的女兒、媳婦、妻妾、婢女,統統練字,寫館閣體。所謂館閣體,是一種應試的專門字體,講究黑、大、光、圓,沒有個性。
有客人到他家來,如果說到某某翰林,他就說嗤!翰林何足道矣?!我家婦人,無一不可以入翰林!
龔自珍死得很早,剛剛望五十,而且是客死異鄉,傳說為人所鳩,未得善終,這是因為和乾隆曾孫的側福晉,有名的女詞人西林太清春「婚外戀」的緣故。
詞壇大師
王鵬運常說,滿洲詞人,男有納蘭容
若,女有太清春。太清姓顧,滿洲人,單名一個春字,號太清。她的族望在西林,因此自署「西林太清春」,或「太清西林春」。她是貝子奕繪的側福晉,因為能
詩,為奕繪所寵。
太清和定庵的孽緣,據說是起於一次廟會上的相遇,當風姿綽約的顧太清迎面走來時,風流倜儻的龔定庵以滿洲語相問候,才子佳人,一見鍾
情。又一說,是龔定庵在宗人府作主事時,奕繪正以散佚大臣主管宗人府及御書處、武英殿修書處等處,龔定庵常因公事前往太平府第,加上奕繪愛
才,將其尊為上賓,得以與太清暗通款曲。但兩人的私情不久即為繪貝子所察覺,天潢貴胄,豈能蒙此奇恥大辱?於是派出人去,施行暗殺,幸
好消息走漏,定庵先一步逃出京都。
此後定庵孑然一身,浪遊於江淮間,一度貧窮到幾乎靠乞討為生。他的《已亥雜詩三百十五首》,就是作於這一時期,其中一首
曰:「空山徒倚倦遊身,夢見城西閬苑春;一騎傳箋朱邸晚,臨風遞與縞衣人」,自註:憶宣武門內太平湖之丁香花一首。奕繪的貝子府,在太平湖畔。
定庵於道光二
十一年歿於江蘇丹陽縣署,外間盛傳,最後還是被繪貝子派出的殺手所毒害,其時,奕繪已經去世三年多了。所以況蕙風序《東海漁歌》時,就對「顧龔戀」的流
言,表示不滿,以為是道聽途說。《東海漁歌》是太清春的詞集,而奕繪詞集,則取名為《南谷樵唱》。東海對南谷,漁歌對樵唱,依據著名史家孟心史先生的說
法,是太清配太素的意思。太素是奕繪的字,可見他們夫妻舉案齊眉,琴瑟和諧,有很好的感情基礎。
龔定庵究竟是因為什麼倉皇出京,乞食江淮的呢?其真相,
恐怕要永遠淹沒在歷史的煙塵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