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邊的麥田（八）

給經歷過但沒來得及回味的人讀；給尚年輕但已開始懷舊的人讀！

再見天使。 

因為一個人，愛恨一座城。不知道是哪個小清新說出的這句話，我很喜歡。 

的確，因為PAULIN，我愛上了上海這座城；因為天使，我拋棄了人們對上海人，尤其是對上海女人的成見。 

這是我第二次來到紅格子小館。第一次是給天使過生日，那天晚上，我和天使走進了曖昧；今晚是天使給我慶生，我感覺自己仍然在曖昧之中。 

一個多月沒見了。再見天使，眼前一亮。今晚天使沒有穿那身工作套裝。一身粉紫印花兒，層疊蕾絲飛邊的波希米亞長裙，精緻的弔帶被秀髮掩在光亮的肩膀上。在這夏日的傍晚，讓我看到了火熱和清爽。過去很少見天使穿裙子，尤其是這麼有女人味兒的波希米亞風。那秀髮仍舊可以照人，那臉一如既往的燦爛，那漣漪依舊蕩漾其間。。。 

「你今晚真美！」我低聲但真誠讚歎著。 

「謝謝親愛的！想我了吧~~~」本來一個多月沒見了，我都有些拘謹了，可天使的一句話，一切都恢復到了從前。 

「只是你這樣亮麗登場，我就太自慚形穢啦！」 

「別裝啦！是不是特得意，覺得特有面子？」天使得意地挑動著眉毛，也環視了一下我的周圍。其實，我剛才說的是真心話，真有些自慚形穢，還沒來得及覺得賁兒有面子呢。 

紅格子小館兒坐落在使館區。午後的一場雨，讓這裡顯得安靜，空氣中散發著好聞的泥香。街道兩側仍舊保持著一些黛瓦白牆，偶爾幾隻和露帶泥的花兒探出牆外，竟引得游蜂忘卻歸巢。。。 

"想吃什麼，今天我請客！"天使預定了一張靠街邊窗子的小方桌。天還亮著，外面的景緻一清二楚。 

「好，嗯~，一筐各種調料烘培的烤土豆條兒，一中號的DOUBLE CHEESE 的MEAT LOVER，很多很多的義大利蒜味兒DRESSING，和一盆大豐收蔬菜色拉。你喝什麼？」我很嫻熟地不用菜單把東西點好，然後再說明如下。 

這是一家中餐西做，西餐中做的小館兒。上次和天使來印象深刻，之所以當時說忘了吃些什麼了，是因為那會兒沒時間在這上面費筆墨。剛才點的都是那天天使愛吃的，具體菜名點不出，但中文加英文還是描繪得出的，誰讓他們家非要中西合璧呢？ 

「業務很熟練嘛！」天使滿意地看著我。因為她知道我記得她上次吃的是什麼。 

「工作怎麼樣？我們的職場大美女？」 

「對於本姑娘來說，小菜一碟，分分鐘秒殺！」天使一副二青年的神情。 

「什麼你就分分鐘，還就秒殺？你以為打遊戲呢？正經點兒！」 

「好吧，就是說我沒有權利說哪家可以成為我們的供應商，但有權利說哪家不可以成為我們的供貨商。明白沒？我負責我們供貨商的質量監督。前段時間惡補和培訓了相關的知識，比打遊戲簡單多了！」 

「哪有那麼簡單？那麼多部門之間的協調，與供應商的往來人情，大公司內部的政治，多著呢！你可別迷了迷糊的！」我假裝一副職場老手對晚生的關懷嘴臉。 

「我知道啊，我是誰啊？我這麼冰雪聰明，人情練達！我很PROFESSIONAL的。今天給你過生日，不談工作嘛！」天使說得對，我已經有些迂腐了。 

紅格子小館兒顯然是沿襲著西餐文化的，不管多大的一桌，一定是把所有的點餐準備好后，同時上來，而不是像中餐那樣一道一道菜地上。我們倆點得很簡單，沒一會兒就上齊了，擺放在紅格子方桌上，很有食慾。天使點了瓶紅酒。 

「為你，三十三周歲的大叔，舉杯！」一直洋溢著燦爛的那張臉，此刻，就象船帆遠去的湖水，漸漸歸於安詳。 

「生日快樂！」天使端著酒杯，平靜地注視著我，眼睛比湖水清澈。 

窗外漸漸暗了下來。街燈不知被誰偷偷點亮了。這樣的光線打在坐在紅格子桌對面的天使的臉上，配上那淡羅衫子淡羅裙，一種燈火闌珊，情人如夢的畫面就在眼前。這樣的畫面很多人一輩子也沒見過。 

我突然有一種不真實感。一個念頭同時閃現在我腦海：眼前這一切終將是我未來的一個夢境。沒有邏輯，沒有原因。也許塵歸塵，夢歸夢。眼前的情人是要夢的，家裡的老婆是要守的。 

上面那些文字，都是在兩秒之內發生的。 

「謝謝你，PAULIN！」我居然很嚴肅地舉起酒杯和天使碰了一下，天使的眼中掠過一絲意外，但馬上臉上又盪起了漣漪。 

「CHEERS!」 酒在兩隻高腳杯中搖晃，像兩隻血紅的玫瑰在風中。 

正當我把玩著那隻玫瑰並要去品嘗時，電話響了。嗯，你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