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曖昧的城市,暗夜似乎永遠與她無緣。白天又如同一張沒有化妝的素麵。
然而,只要到了華燈初上,燈火闌珊之時,曖昧天使便會去撩撥那一顆顆曖昧的心。
我在上海的故事,發生在夜晚的,也總是多過發生在白天的。
就如同那一個迷幻的夜晚,我那顆曖昧的心,終於被曖昧天使捉住了。
說迷幻,是因為就像盜夢空間里的人工造夢,你不知道自己怎樣就到了這裡;
說迷幻,是因為一切都那麼的唯美,那間小餐館,那張小方桌,還有對面的那個人;
說迷幻,還因為給自己在那晚的所作所為找個漂亮的借口,就如同在什麼什麼之後,說,我喝多了。。。
又是一個周末,木子回北京總部彙報工作去了。臨走時,他把那部老雅閣扔給了我。
平時的周末,大都是我倆混在一起,因為別人都是拖家帶口的。
這個周末,就我自己。我並不覺得孤單,雖然整層30樓就我一人。
坐在我辦公室的窗台上,望著窗外的世紀公園全景。夜幕就快降臨了。
我正想著該去哪兒吃飯呢,電話響了。
「你幹嘛呢?」是PAULIN。
「正想你呢。」我總覺得只要什麼都敢說,關係就不會太曖昧。
「那太好啦,今天我生日,來給我過生日吧。」我們倆的對話居然都沒有停頓,就像是朗讀台詞。
「好啊,只是你的朋友,我都不認識啊。」我開始有點猶豫了。
「沒有其他人啊,就我們倆。」
「啊?」
「你不願意呀?」
我敗下陣來。
有人說花心的男人心腸軟,我不知道這判斷準不準確,但我知道,我的心腸確實軟。
那是一間裝修得像個酒吧的小餐館。小方桌上鋪著紅格檯布,檯布上面一盞紅色的大蜡燭在靜靜地跳舞。
傳說中的燭光晚餐,我從來沒有和平安吃過。
吃的什麼我都不記得了,說了些什麼我也不記得了,只記住了燭光映襯下的那張天使的臉。。。
如果說吃完了燭光晚餐,把PAULIN送回家,那麼一切都仍將完美。可是,有些事情是註定要發生的。
PAULIN說要到我那裡去看碟片,我沒有說不。
那是周星馳的《大話西遊》之《月光寶盒》,我不喜歡周星馳的作品,但PAULIN喜歡。
熄了燈,我的房間比窗外還幽暗。
除了那個紫霞仙子,我實在沒看出這片子有什麼亮點。
看著看著,我已經有些困意了。可我突然發現,天使在一邊偷偷地抹眼淚。
「PAULIN啊,這可是部搞笑電影啊?」
「你知道什麼呀,你不懂愛情!」
嘿!奇了怪了,我不懂愛情?那個李劍也這麼說過我,你們都是些什麼人啊?
「我怎麼不懂愛情啊?」這話問的,真沒新意。
「那我問你,愛需要理由嗎?」這好像是剛才《月光寶盒》里的台詞。
「需要啊!」我沒有猶豫就回答了。
「需要嗎?」黑暗中,PAULIN很認真地看著我。
「等一下,我想想啊~~,好像是不需要啊」我發現這問題原來沒那麼簡單。
「不需要嗎?」PAULIN馬上又反問過來。
「唉?這問題有點怪怪的,我再想想~~,看來還是需要的」我有點被繞進去了。
「需要嗎?」PAULIN又在拷問了。。。
我發現,只要我認真地再想想,我就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夜更深了,所有的光,都正在放棄抵抗。只有屏幕上的紫霞仙子,仍在努力地給房間裡帶來點光亮。
突然間,我感到了天使的手很冰涼,天使的臉很滾燙。
雖然片子里的聲音並不小,我卻可以聽到天使的呼吸。我閉上眼睛,心裡念著我的佛號:
時間,就像恆河裡的水,無窮無盡地流淌,可我一滴也留不住;
慾望,就像恆河裡的沙子,堆得比山高,可我一顆也不要;
我反覆地默念著,我知道那不管用。
漸漸的,影片里傳出的聲音,就如同時間隧道里耳邊掠過的風聲和電磁波的混音。
迷幻中,我看到一縷祥和柔美的光,我知道,那是天使散發出來的。
迷幻中,我又看到一道刺眼瑰麗的光,我知道,那是魔鬼炫耀出來的。
突然間,兩道光碰撞了,然後,光芒中,一個赤裸的,蜷曲的,透明而柔軟的東西伸展開來:那是一個人!(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