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生活的春秋時期啊, 齊國,晉國,吳國是大哥級別滴;魯國,越國是小弟級別滴;當然,他們面子上還都是周天子的諸侯國。
話說這個齊國呢,原是姜太公——姜子牙的封地,所以是姜姓的天下。我們熟悉的齊桓公就叫姜小白嘛!可後來啊,到了孔子這個年代,姜姓家族勢微了,被白眼兒狼田姓家族欺負夠嗆。田氏掌門人田常想要取姜氏而代之,不過又比較擔心另外四大貴族高,國,鮑,晏搗亂,於是想出一辦法,讓這四家貴族去攻打魯國(那個時候,打仗是貴族的事兒),一是把他們支開,二是想削弱他們的力量。
小小的魯國看似要倒霉了,這時候,能人出場了!
這個能人就是孔子的得意門生子貢,讓我們來看看子貢是怎麼乾的吧?在我看來,後世那麼多偉大的縱橫家,外交家,就他們的成就而言,可能很少有人能超過這位把外交當業餘愛好的文弱書生!
故事的發生是這樣的:
子貢先到齊國找到田常,對他說:「我聽說,有外憂的話應該攻打弱者,有內憂的話應該攻打強者。今君的憂患在內,跑來打我們魯國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如果齊國滅了魯國,他們四家會就此坐大么?你應該讓他們去打吳國,這樣才能真正的削弱他們。」 田常聞言恍然大悟,可又為難道:「大軍已經準備出發去打魯國了,我現在又讓他們去打吳國,不會令人生疑嗎?」 子貢笑了笑,甩下一句話:「你只需按兵不動,我會去讓吳國來打你的。」
子貢隨即來到了吳國,對夫差說道:「現在齊國要伐魯,是君王北上稱霸的大好時機。救魯,則名顯諸侯;伐齊,則大有實惠。所以北上名義上是救魯,實際上是打擊爭霸對手齊國,實在是一步好棋啊。」夫差回道:「說得好啊!只是我聽說近來越王勵精圖治,日夜操練軍隊,看來有對我報復之心。先生得等我把越國收拾了再去救魯。」子貢說道:「越跟魯差不多,吳跟齊也差不多,等到君王把越國滅了,齊國也已經把魯國滅了。伐小越而畏強齊,傳出去不大好聽啊。今存越,示諸侯以仁,救魯伐齊,威加晉國,諸侯來朝,霸業可成矣。我去見越王,讓他出兵助你,則君王無後顧之憂也。」夫差大喜,子貢趕去越國。
勾踐聽聞子貢到來,一直迎到郊外,邀請到住處之內,問道:「我這裡是蠻夷之國,怎勞動先生屈尊來訪?」 子貢卻對勾踐的熱情毫不理會,劈頭便說:「我曾勸說吳王救魯伐齊,他卻很是擔心你們越國,說要先伐越。試想,吳王來攻,越國必滅。你如果沒有攻吳的打算卻令人生疑,那是笨;如果有打算卻讓人知道,那是危險;在事情沒做的時候就全都讓人先知道了,那就更危險了。此三者為舉事大患。」 勾踐驚得渾身是汗,連忙跪下請教。子貢一語指出吳國的問題所在:「吳國連年征戰,已然疲敝,大興土木,更使民怨沸騰,加之內有佞臣伯嚭,吳國雖強,卻已露殘國之相。今大王發一支兵馬助長他的志氣,以重寶和卑辭令他放鬆警惕,他必然會舉兵伐齊。若吳國敗,當然是大王之福;若吳國勝,必然野心膨脹而兵臨晉國。我再去晉國,令其與齊國共攻吳國,吳國銳兵盡於齊,重甲困於晉,大王趁此機會出兵,必能滅吳。」 勾踐聽罷,幾乎樂瘋了。送子貢黃金兩千兩,寶劍一口,良矛兩支。子貢不受,飄然而去。
子貢返回吳國,對夫差說:「越王深知越國有今天,全賴大王恩賜,死不敢忘,豈會有二心呢?」 五天後,越國名臣文種到來,向夫差敬上寶器屈盧之矛,步光之劍,說勾踐自請披堅執銳,盡其境內士卒三千人,願供吳王驅馳。夫差大喜,對子貢說:「越王意欲親自跟隨寡人伐齊,如何?」子貢答道:「不可。吳國已經用盡越國士兵,再讓他們的國君跟隨,就有些不義了。不如留下越國士兵,辭謝越國國君的好意。」夫差同意,舉傾國之兵伐齊。
此時,子貢又跑到晉國,對晉定公說道:「吳國攻齊,若不勝,則吳國必亂;但若取勝,必然乘勝兵發晉國,晉國將會有麻煩了。」於是晉國接受子貢的勸諫,整兵備戰,以防吳國來襲。
子貢完成了齊、吳、越、晉之間的遊說,回到魯國,靜觀自己設計的這出「存魯、亂齊、弱吳、強晉、霸越」的好戲上演。
後來的結果:吳王大破齊軍,攜餘威去攻晉國,被早有準備的晉國打敗。越王勾踐於是渡江偷襲吳國,吳王再抽身回來自救,三仗不勝,從此一蹶不振,后終被越國所滅!
什麼叫縱橫家?這就是!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
什麼是謀略家?這就是!靠的是陽謀,不是陰謀!
靠的是眼光,不是忽悠,因為誰也不傻,不會都被你忽悠!
靠的是對時局無比深刻的洞察,靠的是順勢而為!才使得歷史的車輪按自己規劃好的路線行駛!
今天的我們,還有子貢嗎?